奚竟然停下了攻勢也是有些意外,低頭看著坡下奇怪的樁石陣,派親衛將李章請了上來。
“你這是效仿孔明的空城計呢?紇奚竟然不敢來了!”
李章微微一笑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吧,又與柯留比各打各的算盤,難免會有些說不得的盤算。成軒這盤棋雖是氣勢洶洶,實則各部人馬皆是自有主張,敗,亦是必然!”
蘇青陽雖也是同樣的看法,如今聽李章擲地有聲地說來,仍是愣了一下。
“話雖如此,但敵強我弱,這一仗仍將是一場苦戰!”
李章沒有立即接話,回身看向空濛的天際,停了一會才輕輕地說:“如今雖是我弱,他們的弱點卻更大。李章學陣日久,當不能在此關頭失手留憾!”說著他又轉回身看著蘇青陽道:“紇奚如此應是等待容桓與木通,屆時請將軍協助平將軍截擊木通與容桓,留一萬熟悉新陣的弓箭手與鉤鏈兵給我即可。”
蘇青陽吃驚道:“你,你要用這一萬人擋住紇奚八萬大軍?”
“不需很久後援應到,請相信李章能夠撐到那個時候!”
“子俊到哪了?”
“前鋒已到沙河。”
“這麼快!紇奚竟未察覺?”
“他們一路避走大道,由熟悉路途的當地嚮導帶著翻山而出,腳程自比大隊快了許多。”
蘇青陽早已知曉那些暗衛的手段,對李章的話也就信了十足。雖然對一萬人抵擋八萬騎兵仍是心中無底,集中兵力吃掉兩面夾擊的一部卻是用兵之上策,也就暗下決心速戰速決以支援李章了。
當晚酉時前後,楊資與凌雲聰趕到了北留坡,李章與蘇青陽、平度等人再次確定了第二日的作戰後,回到自己單獨的小營帳中歇息。平安樂端著碗麵茶進來,見李章蹙眉握拳用力頂著胃部,便知他胃疼的毛病又犯了,即便是依然對“不夠敬重自家將軍”的李章有所不滿,他也不禁腹誹起李章的太過拼命。說起來,當初李章硬生生餓了一天引發舊疾後,雖然他自己帶有對症的丸藥,連續行軍飲食難定仍是將舊疾拖成了痼疾。他在人前不露聲色強自支撐,人後卻始終瞞不過平安樂的眼睛,倒讓看慣平度圓滑周詳的平安樂好奇了起來,想不通他如此做法的真正意義。
李章今日隨定北軍用餐,他們從容家莊帶來的肉乾硬饃他只吃了兩口就再吃不下。蘇青陽只道李章嬌弱,吃不慣軍中乾糧,因著之前的隔膜與一向來的嚴格反不能細問,故而李章一日便只進了那兩口吃食,紇奚一退兵就已覺得難受,趕著吃了芷清與靳白留的藥,無糧入腹的結果卻是依然疼得有些輾轉。
平安樂急忙將熱騰騰的麵茶端給李章,李章顫著手要接,平安樂一瞧就撇起了嘴,自己拿勺餵了起來。李章知道這人的脾氣,也不再爭,喝完這碗稠厚的麵茶,才覺得緊了一日的身子舒緩了許多。
“謝謝!”
“嘖!”
翌日一早,北留坡外一陣喧譁,竟是成軒督著木通、容桓連夜趕了過來,隨即在坡北的尹鎮被埋伏一夜的定北軍與定南軍團團圍住。成軒急放告急焰火,紇奚一眼看見就氣得罵娘,將人都趕起來衝去支援,卻被一個北留坡留了大半日。
隆堯山丘坐臥崗坡迭起,特立突兀的堯山雄踞在群崗之中,北留坡便正是群崗之間門戶般的一個大坡,故而從北而來的成軒與從南而至的紇奚便正好被這個大坡切斷了聯絡。
紇奚見成軒告急,便知魏軍是集中兵力去吃他那三萬多人馬,坡前的樁石陣已是真正的空門陣,便發狠強衝北留坡。然而疏落的樁柱似會移動,進陣的騎兵反覆繞行卻無法離開,反被突然冒出的鉤鏈兵分割絕殺,餘下之人更像沒頭蒼蠅似地四下奔突,卻是如何跑都跑不出那一片佈滿樁柱的空地,三三兩兩地被魏軍放倒、刺殺,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