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問孔丘:“您一定很喜歡吃這個吧!”
孔丘頗為納悶,忍不住問道:“從何說起?”
霍善道:“《論語》裡頭寫過的,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孔子他老人傢俬心裡覺得自己就像彭祖一樣!”
孔·他老人家·丘捋須沉吟道:“是寫過,但與野雞羹又有什麼關係?”
霍善道:“聽說彭祖是向天帝獻上雉羹,天帝吃後特別喜歡,給他賜壽八百年。所以這老彭才那麼長壽!雉不就是野雞嗎?孔子他老人家自比老彭,肯定也很喜歡吃野雞羹!”
這說法一聽就知道他到底從誰口裡聽來的。
孔丘無言以對。
幾人圍坐在一起吃過鮮美可口的野雞羹,霍善就攛掇孔丘教他們唱歌,聽說《詩三百》都是可以唱的,但是現在已經沒多少人會唱了。
孔丘道:“你不是說你們墨家十事裡有一項是‘非樂’嗎?”
霍善道:“如今時代變了,墨家十事也該有所改變了,窮則變,變則通!”
任何一種學說如果成了死水一潭,距離它的消亡也沒多遠了。
就像儒家從孔子到孟子荀子、到董仲舒等漢儒、到宋明理學或心學……每一代人都順應時代的需求對儒學經典進行註解,要麼改變當代儒學的側重點,要麼是積極融合各家觀點。
孔子並非真正的“神而先知”,他提出的各種理念和觀點不可能完全適用於每一代人,所以需要歷代儒家子弟對他的著作和形象進行縫縫補補……直至再怎麼縫縫補補都已經用不上為止。
孔丘與霍善相處半日,既喜他機靈可愛,又愛他博聞強記,便也不拒絕他這點小要求。他思及剛才用來招待自己的雉羹,笑道:“那就唱一首與雉有關的《兔爰》吧。”
霍善眨巴一下眼,沒聽明白為什麼與雉有關的歌兒會起個兔兒名。
不過他沒計較那麼多,樂滋滋地跟著孔丘學唱起來,還招呼劉據他們一起來,唱歌就是得人多才熱鬧。
劉據雖然不懂話題怎麼轉到唱歌上頭,但感覺大家一塊玩耍的話不管做什麼都挺開心,所以也開開心心地等著孔丘教唱。
金日磾給孔丘抱了把琴來。
孔丘試了幾個音,覺得這琴挺不錯,便信手彈奏起來,邊彈還邊唱道:“
() 有兔爰爰,雉離於羅……”()
這首《兔爰》唱的是動亂頻起,民不聊生,唱歌之人剛出生那會兒天下安定,沒有繁重的兵役、徭役和勞役,到他們這一代人長大了,所有磨難紛至沓來。他們心中憂悶又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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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唱“只管睡覺吧不要說話(尚寐無吪)”“只管睡覺吧不要去看(尚寐無覺)”“只管睡覺吧不要去聽(尚寐無聰)”。
霍善不解其意,但聽著孔丘彈唱出整首《兔爰》,心裡不知怎地竟覺得悶悶的。
他追問孔丘每句都是什麼意思。
孔丘教他們唱一句便給他們講解一句。
好歹是教過那麼多學生的“先師”,孔丘講解起來深入淺出,很快便讓霍善這個小孩兒都理解了詩中之意。
若是早些年過來,孔丘是不愛唱這種歌的,只是他這些年輾轉各國都求不到任何任職機會,近來又病痛纏身,心情不免低落。
這邊正在教唱《兔爰》,外頭司馬遷已經領著董仲舒踏入太守府。
董仲舒乃是當代大儒,連劉徹遇到疑難問題時都時常派人去徵詢他的意見。
他本來可以先住下來再考慮如何面見太子,但司馬遷的危言聳聽效果實在太好了,他忍不住讓司馬遷直接帶他來面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