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結果的拼死一擊,這我的心裡有數。但我們畢竟還是群真正的戰士,我們畢竟不能就這樣放棄一切努力,平白地將自己的生命交付給我們所痛恨的敵人。
一步、兩步、三步……我的戰馬在我的催逼下顫抖著用力向前擠去。我的雙腿因為不斷夾緊而痠痛,手臂也帶著難言的疲憊感。城牆的大門在我的瞳孔中不斷放大,幾乎要佔據了我所有的視線。
體力在我的手指尖流逝,沉重的呼吸壓迫著我的肺葉。看上去,我的腳步似乎距離城門越來越近,但我卻感覺自己的生命離它越來越遠。它在我的眼中動盪搖擺,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我每上前一步,它就後退一點,讓我永遠也到達不了它的身邊。
就在我們最危急的時刻,佩克拉上校做了一個有違常識的決定。
他開啟了城門。
此時在我們離城牆起碼還有兩箭的距離,在我們和城牆之間,上萬名衣甲鮮明的克里特大軍正聚集在那裡,準備隨時把我們一口吞沒,然後重新扭轉頭來攻擊關隘。在這個情況下,稍有常識的將領都會抓緊一切時間去整休軍隊,重組防線,而不是像他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
開啟城門。
更瘋狂的是,一支衣甲破敗、身體疲憊計程車兵衝出城門,一路向我們這裡奔來。他們中有的人甚至只跑了幾步路就氣喘吁吁,有的甚至站立不穩,踉蹌著摔倒在地。除了已經砍出了缺口的武器和不屈的意志,這些人什麼也沒有,可他們毫不遲疑地衝向這裡,衝向這片已經流滿了血跡的戰場。
而超越了這一切,讓我覺得瘋狂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是,佩克拉上校的身影居然也出現在這支軍隊中。他騎在一匹青色的戰馬上,衝在隊伍最前列,右手揮劍,左臂纏著厚厚的繃帶,面色蒼白。我幾乎不認識這個策馬賓士的騎士,他威武雄壯,和我記憶中的那個孱弱的軍人是如此不同。
“為德蘭麥亞!為我們的兄弟!上前!上前!!上前!!!”他的聲音嘶啞得就像是金屬破裂的聲音,但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跟在他身後計程車兵們狂熱地回應著自己的長官,扎進包圍圈中比較薄弱的一環。
“衝出去!援軍來救助我們了!衝出去!”弗萊德發出鼓舞人心的呼叫聲,友軍的出現給我們絕望的心中注入了新的力量。克里特人被這散亂卻無畏的衝鋒打了個措手不及,更沒有想到那些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的對手此時居然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這些疲憊卻瘋狂的德蘭麥亞人似乎完全是為了戰鬥而戰鬥。對於迎面而來的攻擊,他們幾乎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但每當他們捱上一刀,他們的對手就會受到更加致命的一劍。他們絲毫也不介意用自己的鮮血去換取敵人的鮮血,如果這樣作有助於幫助友軍開啟一個缺口的話。
我不知道佩克拉上校是如何調動起的這支部隊,很明顯的是,他們已經不再顧惜自己的生命。而在戰場上,追逐死亡的人總是強大的。
在內外夾擊之下,包圍圈一層層地碎裂開來,我們距離佩克拉上校的隊伍越來越近。終於,隨著最後一層長槍手的崩潰,兩支同樣勇敢也同樣疲憊的軍隊在敵人的陣地中相遇了。
“上校,您不該來這裡!”弗萊德的聲音帶著幾分經過了修飾的惱怒情感,但更多的是無法掩蓋的感激之情,“您來了,關隘怎麼辦?誰來組織防禦?”
“我不知道,將軍!我只知道,關隘可以沒有我,但德蘭麥亞不能沒有您!”在侍從的護衛下,佩克拉上校也衝入了敵陣之中。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以如此英勇的姿態進行衝鋒,現在看上去,他似乎有些緊張,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馬匹。可是在這裡,沒有人有資格恥笑他。
“請跟我們衝出去,將軍!”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佩克拉對弗萊德的稱呼是“將軍”而不是“陛下”,而休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