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件東西。
太容易被帶回,太容易被安排,太聽話,太順從,仿若一個裝飾品,主人說放在哪裡,於是就是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不做絲毫的反抗。
這樣的溫馴,起初會讓人著迷,但是時日久了,就會產生一種糖分過多的厭膩感,隨著時間的增長,這種厭膩感也漸漸淡去,終至無味。
這種一成不變的沉悶日子已經無法帶給定梁的樂趣了,他需要更為刺激更為與眾不同的東西。
他想要打破阿招那張平和的面具。
他開始故意地與阿招發生爭執,他質問阿招的來歷,他指責阿招的怠慢,他尋找一切他不滿意哪怕僅僅是微不足道的細節來攻擊阿招。
他甚至當著阿招的面,狠狠地摔碎了那副他親手打製的白玉杯。
可是阿招卻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無聲地看著定梁發洩,用那雙墨玉般的眼睛。
定梁覺得阿招是在嘲笑他,用那雙眼睛。
那雙彷彿洞悉了一切的雙眼。
(肆)
定梁又尋找到了新的玩具,這次是一個與阿招截然相反的明艷少年。
他不同於阿招的溫順,總是任性地向定梁提出一件又一件的要求,雖然無理,卻帶給定梁無限的樂趣。
這日的酒宴上,少年不知從何處得知,定梁曾經無比寵愛一個侍從,吵著要和那人比較一番。
定梁覺得有趣,就答應了,於是一群人哄鬧著向那個被冷落已久的院落走去。
走到院落門前時,忽然聽到了一聲驚呼,原來是有人看到那株紫藤蘿,驚異於它的巨大與繁密。
是那株定梁親手栽下的紫藤蘿,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得這般大了。
定梁忽然就頓住了腳步。
他將所有人都遣走,等到只剩他一人後,無聲地踏過了院門。
他悄無聲息地朝院中走去。新的花期又到了,那藤蘿花開得正盛,不時有花瓣飄落,沾到定梁的衣襟上,又因為他邁步的動作而快速滑下。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窗前。
一陣微風吹起,捲起了靜靜垂掛窗前的簾櫳。
一如那年的風。
伴隨著被風揚起的花瓣,定梁看到,阿招就安靜地坐在桌邊。
擺在阿招面前的,是一整套茶具。
他看到阿招溫柔地提起茶壺,將茶水緩緩注入杯中,然後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以一種近乎愛憐的動作將茶杯舉至唇邊,輕啟雙唇,雪白的牙齒在唇邊若隱若現。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微微低首,用那失了顏色的上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觸了一下杯沿。
然後將茶杯轉了半圈,輕輕地放到了自己的對面。
阿招的動作雖然小心但卻無比嫻熟,似是已經重複了很多遍。
定梁覺得,他的心似乎停跳了一拍,就在阿招觸碰杯沿的那一瞬。
(伍)
出乎眾人意料的,阿招重新獲得了定梁的喜愛,甚至比前一次更加猛烈。
阿招卻一如往常的無悲無喜。
定梁重新讓人打造一套白玉酒杯。
這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讓阿招為他斟酒,就像以前那樣,但又不同於以往,他要阿招毫無保留。
說這話時,定梁嘴邊帶著玩味的笑。
阿招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拿起擺放在面前的白玉杯,遞向自己的唇邊,他的動作輕柔之極,就連杯中的酒都未產生一絲一毫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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