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弘文瞧著大女兒大步走來的眼兒,不由的是眼中一熱,這眼前便恍惚起來,彷彿間竟是回到了多年之前,他在那程府的桂花樹下見著那摘桂花做糕的爽朗少女,正回頭衝他說話,
“喂,你是誰,為何在那兒偷瞧?”
那時年的文弱少年,書生意氣,滿腔的豪情壯志,立志要金榜題名,功成名就,卻是在那個八月月桂飄香之時,被桂花樹下的人兒一聲嬌叱,喝得臉紅如火,手足無措,
“我……我……我……”
……
“卿卿!”
憶起往事,武弘文脫口而出亡妻的小名,
卿卿,你來啦,可是約我去觀龍舟賽?
一旁的小程氏聽了卻是心頭一酸,強忍了不滿,笑著對武馨安道,
“安安來了……”
武馨安上前行禮,之後對武弘文道,
“父親,女兒過來見過父親、母親之後便先行出門去接苗師傅了!”
武弘文這時節被妻子一聲“安安”叫的回過神來,強壓了心頭感慨酸楚點頭道,
“咳……那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苗師傅即是來了南京,你這做徒弟的自然要好好接待才是,只可惜她不肯入我們府上暫住,倒是委屈她住在外頭小客棧裡了!”
苗師傅到了南京城,雖有武家人邀請卻是稱自己乃是未亡不祥之人,不好登旺家之門,便在外頭尋了個客棧住下,武馨安請了苗師傅看龍舟,今兒便要早些出門去接人。
武弘文又問道,
“你身邊只帶了兩名護院,可能保安全?”
武馨安笑道,
“父親忒地小看女兒,女兒身上有功夫,再不濟還有一個苗師傅呢,依女兒看連那兩名護院都不必帶的!”
武弘文搖頭,
“你才練了幾天武藝,倒要說大話了,今日人多,切切不可大意了……”
頓了頓又道,
“你那萬師叔當真在得賢樓裡留了包房?”
武馨安應道,
“確是留了包房,女兒接了苗師傅便一同過去,昨兒不是同您報備過了麼?”
說罷,大眼兒一翻,有些奇怪今兒武弘文的囉嗦,武弘文見女兒翻白眼了,心知是嫌棄自己話多了,當下訕訕一笑道,
“罷了,快去吧!”
武馨安點頭又行了一禮便走了,留下武弘文夫妻還要等著三個女兒,兩個兒子又有付老夫人姍姍來遲,付老夫人自從大病一場之後,這精氣神是萎靡了不少,武弘文見老孃如些,心裡倒是有些愧疚了,趁著這端午賽龍舟,便想帶著全家到外頭走動走動,沾沾那熱鬧的人氣兒,讓老孃開懷開懷!
武馨安這廂先出了門,去到附近的小客棧接苗師傅,到了客房前敲門,苗師傅開啟房門見著武馨安有些侷促的一笑,
“那個……來的倒是早!”
武馨安笑眯眯道,
“師傅已是不早啦,外頭大街上的馬車都有些走不動了,我們還是快些吧!”
說著話上下打量苗師傅,這才發覺她還穿著入寢時的褻衣,腳下居然還光著,
“您……還沒有穿衣?”
苗師傅有些赧然道,
“我……我還沒挑好衣裳呢!”
說罷,讓開身子放了武馨安和丫頭們進去,武馨安進去一瞧,卻見那床上放了幾套衣裳與配飾,翻的有些亂,顯是衣物的主人心意未決,猶豫再三也未決定好。
武馨安見了嘻嘻一笑道,
“師傅同我一般,對這穿衣搭配實在不甚精通……”
說著一指自家丫頭道,
“我這兩個丫頭最會穿衣打扮了,讓她們伺候師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