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見狀嚇了一跳,剛要說話,一旁的武馨安卻是一擺手道,
“成,您老人家即是要等,孫女便陪您等,不過……若是父親今兒不回來怎辦?”
付氏氣道,
“他今兒不回來,明兒總回來,明兒不回來,後日總要回來的,老婆子便不信他這一輩子都不回來了,再晚回來我都要等!”
武馨安聞言笑眯眯道,
“好,那孫女陪您等!”
這廂祖孫二人果然在廳上等了起來,這一等便從午時等到了天黑,付氏心心念念盼著兒子下衙歸來,沒想到程貴回來報道,
“老夫人、夫人、大小姐,老爺讓小的回來報信兒,說是今兒晚上同僚聚會,要吃了酒才回來,便不回來用飯了!”
小程氏見得付氏的臉色立時便黑了一半,心頭好笑,一旁的武馨安偏還笑眯眯道,
“無妨,我跟祖母便在這處等著父親,多晚都等!”
付氏的臉這下子是全黑了,只話都說出口了,怎得也不能輸了陣仗,於是果然便守在這處等著,卻是從吃罷飯又等到了三更,付氏年紀老邁,精神頭不濟了,強撐了這許久,實在撐不住了,便開始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來。
武馨安在一旁仍是精神奕奕,見付氏一打瞌睡,卻是突然一拍桌面,
“砰……”
一聲巨響在深夜的正堂上響起,付氏連帶著一旁垂著腦袋,在悄悄兒打瞌睡的丫頭婆子們都齊齊嚇了一跳,付氏更是捂著胸口,喘著大氣看向武馨安,
“你……你做甚麼?”
武馨安一臉無辜道,
“不過是坐得久了,身子發硬,孫女兒想活動活動!”
這廂站起身來,活動起筋骨,打起拳來。
付氏恨恨瞪了她一眼,看著她打的虎虎生風的拳路,卻是哼了一聲小聲罵道,
“野丫頭就是野丫頭,這樣粗魯不堪的模樣,也不知那姓裴的小子是怎生看上你的!”
武馨安打完一趟拳,回來卻是又往那椅上一坐,吩咐人道,
“上茶!”
下頭有伺候的人上了茶水,武馨安取過茶杯一飲而盡,付氏瞥過臉不想見她牛飲的豪放模樣,卻是坐著坐著又閉上眼打起了瞌睡來,
“咣噹……”
一聲脆響,正堂裡的眾人都嚇了一跳,睜開眼一看,卻是大小姐打翻了茶杯,茶水散了地,粗使的婆子忙過去收拾,如此這般,這樣的深秋之夜,夜風颼颼的颳著,寬敞的正堂之上,武馨安與付氏對坐,各自不說話,丫頭婆子們隱在後頭,也是個個大氣都不敢出,於是眾人便陷入了一片古怪的沉默當中。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無聲,最是勾人瞌睡,可眾人只要一陷入瞌睡之中,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便能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自大小姐這處響起。
這樣睡著了又驚醒,驚醒了又睡著,便是個身強體壯的青年人都受不得,更何況付氏這樣的老年人,卻是來來回回不過三個回合,便覺得兩邊太陽穴處是一抽一抽的疼,心慌氣短,渾身無力,連忙的叫人來揉胸口,那是氣得連罵武馨安的力氣都沒有了!
付氏也是性子倔強,這般難受了,仍是要強撐著一定要等兒子回來,指望著兒子回來,在他面前告上一狀,將這可惡的野丫頭給趕回婆家去,
“便是壽誕那日,我都不許她再踏入武家半步!”
這廂好不易等到了武弘文回府,卻是見著了一個走路不穩,滿臉通紅,搖頭晃腦的兒子,武弘文在外頭吃的已是有八分醉了,進來見得武馨安與自家老孃坐在那處,便呵呵笑了起來,
“母……母親,您……您今兒怎得……怎得這般有興致……與……與安安在……在這處……談……談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