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酒的看官們都知曉,這時節正是酒興正濃,喝得正好,旁人不勸都要找酒喝的時節,於是武推官喝的面紅脖子粗,衝著門口的小二叫道,
“來人啊!拿酒來!”
外頭有小二應了一聲,
“是!”
不多時包房門被推開,有人雙手捧了酒進來,將那酒罈往桌上一放,
“眾位大人請用酒!”
眾人正吃得熱鬧並無人留意那送酒的小二,武弘文呵呵笑著伸手去取酒,提了一提沒有提動,再一提那酒罈還是紋絲不動,低頭一看卻見一隻骨節分明,蒲扇大的手正壓在那酒罈的泥封之上,
“咦……小二,你為何壓著酒不放?”
武弘文說著話抬頭一看,卻見得那送酒的哪裡是店小二,分明就是一個身著勁裝,外罩大氅,滿臉鬍鬚的虯髯大漢,
“你……你是何人?”
那大漢衝著武弘文微微一笑,
“武大人不認識下官,下官來自京城,乃是親軍都尉府百戶雷謀!”
“親軍都尉府?”
武弘文甩了甩髮昏的腦子,
“親軍都尉府……我們是文官又不與武官結交……親軍都尉府……不……不就是錦衣衛麼!”
錦衣衛!
錦衣衛!
武弘文想明白時,只覺得心口一緊,後背一涼,這冷汗便已經滲了出來,這酒立時都醒了大半,
“錦……錦衣衛……”
雷謀哈哈一笑道,
“武大人說的不錯,正是錦衣衛百戶雷謀!”
一聽說是錦衣衛,這屋子便如那熊熊火堆上,猛然潑上了一大盆冰水,刺啦一聲,滿屋的熱鬧立時化成了死一般的沉寂,眾人個個都呆在了當場,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噹啷……”
有人手裡的酒杯落到了地上,驚得眾人一抖,武弘文這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強壓了心頭的驚懼,問道,
“敢……敢問雷……雷百戶到此間,有何……有何公幹?”
雷謀目光掃過眾人又是哈哈一笑,拉過一旁空著的椅子對眾人道,
“諸位大人不用駭怕,雷某到此確有公幹……”
他此言一出,屋子裡的眾人都驚的又是一抖,又聽雷謀道,
“雷某此次來是有其他要事,順道兒過來問諸位大人一些話,本說是明兒一早去衙門裡再辦,沒想到今兒在這處巧遇了,正好又是諸位大人都在,便就在此處問了吧!”
說罷,抬手示意眾人,
“諸位大人請坐!”
眾人聞聽此言,那敢不從,立時規規矩矩坐下,有那去了官袍,扔了官帽的,忙過去撿了官袍、官帽回來,手忙腳亂的穿上,坐在那處老實垂頭不敢動彈,那雷謀見狀咧嘴一笑,
“呵呵,諸位大人不必著急,下官不過就是尋諸位大人問一件事罷了,問完之後諸位照常吃酒耍樂便是!”
他那模樣生的高大威猛,一臉兇相,咧嘴扯出一個笑來比哭還難看,眾人越發心頭髮怵,一個個是正襟危坐,噤若寒蟬,也無人敢朝著雷謀看,只拿眼緊盯著跟著的碗筷盤盞,連大氣都不敢出,一時間這包房之中是落針可聞。
那雷謀久在錦衣衛,也知曉錦衣衛的兇名赫赫,便是自己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兒來,這屋裡的人也沒一個覺著他和善,反倒有那黃鼠狼給雞拜年之感,越發的心頭髮顫了,於是雷謀曬然一笑,也不拐彎抹腳了,言道,
“即是如此,那下官也就開門見山,直來直往好了!”
說罷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來,放到了桌上,對武弘文道,
“武大人,這是下官的腰牌,問話之前還請武大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