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按了電梯按鈕,那人看著她走進去,在電梯門合上之前森然說道:“我記住你了。”
程無雙皺緊了眉頭,但很快又把那人的威脅拋在腦後。她得罪了人,但程家大小姐也不是誰都想捏就捏的軟柿子,況且天下人這麼多,或許這就是和那人最後一次見面。她專心的檢查自己的胳膊,慢慢的轉動關節,走出酒店的時候終於舒服了一些,只是這幾天她得好好靜養,不能用力。
張君逸又會做什麼?他居然直接動上了手,恐怕不久之後會公開和她撕破臉。以他對公司的掌控程度,她今後的日子會更難過,即使熬過三十歲,她能否拿到與股份相匹配的權力還是未知數,況且他很可能想方設法獲得她手上的股份。她可以死死抓住這些股份不放,但公司由他運作,他可以從容的轉移資產,拉攏客戶,另起爐灶,給她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空殼。
她越想越難過,b市空氣燠熱憋悶,但她依然脊背發涼。不知不覺走到了夜宵店門口,她推開拉門,空調的冷氣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也讓她從沉思裡回過神,用力的按了按太陽穴,想暫時把這些煩心事從腦海裡清除出去。
她選了張桌子坐下,點了店裡的招牌砂鍋粥和蝦仁小籠包,又要了一碟青菜。須臾點的餐被送上來,她慢慢的吃著。
粥米熬得太久,已經成了類似米糊的粘稠物,和顧驍給她煲的粒粒分明卻又一抿即化的粥天差地別;小籠包的皮有幾處被包子餡兒的油浸得半透明,蝦仁不脆不彈,鮮味是味精調出來的,吃了一個就開始口乾;青菜炒過了頭,澆的生抽太多,鹹味蓋住了菜的清香。越吃,她越想念那個烹調出無可挑剔菜餚的男人。她拿出手機,找到他的號碼,猶豫再三,把手機收回了包裡。
這麼晚了,他忙了一天,一定睡得很香。他那麼溫柔貼心,她要對他更好一些,不能總是耍大小姐脾氣,把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回到酒店,她躺在床上,雖然身體很疲倦,但心事太重,輾轉了許久才睡著。次日她又不得不早起,上午同公司隨行人員整理檔案,開會,中午簡單吃過一餐,下午去了合作方的公司。
程無雙一行人被引至會議室,但對方老總還未到達,秘書接待他們,奉茶,解釋說,總經理忽然有要客來訪,大約一刻鐘之後就來。
她耐心的等了十來分鐘,會議室的門終於開啟,合作公司的陳總走了進來。這個陳總剛過三十歲,才華出眾,是商界有名的新星,又有一副好相貌,擁躉者甚多。她正想仔細打量一下這位極其優秀的年輕男士,但看見緊跟著他進來的人,她的興致頓時消失無蹤。
張君逸並不在參會者名單裡,他怎麼會來?她警惕的看著這兩個男人,立刻察覺到他們之間的默契,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陳總的要客是張君逸,這合同恐怕不會順順當當讓她簽下去。
程無雙心中雖然驚怒交加,臉上卻露出了客氣的微笑,伸出手道:“陳總。”
陳總和她握了握手,目光在她臉上一轉,道:“早就聽說程小姐美貌動人,看見本人,才知道風采遠勝旁人的言語。”
他說著恭維話,但語氣卻有些輕佻,彷彿並非身處會議室談生意,而是在酒會里引誘佳人。再者,只稱贊女領導容貌難免有影射對方是有貌無才的花瓶的嫌疑,在正式場合如此措辭是極不合適的。
陳總既然在商場混得如魚得水,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基本禮儀,他這是明著給她難堪。
程無雙臉色變了變,可是當場發作只會顯得她小氣,他有的是理由抵賴,最後吃虧的只能是她。她不得不嚥下這口氣,只斂去笑容,直接進入正題,說道:“這次合作……”
陳總含笑聽完,揚了揚眉,扭頭問張君逸:“張先生,程小姐說的這席話條理分明,發言稿是你改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