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即使做了有壞事發生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是這件事。現在他的條件還不足以讓程昌瀚瞧上眼,兩人的交往還沒到攤牌的時候,他一時間有些失措,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
丁毅道:“小顧,儘量快一點,老徐已經備好了車了。”
顧驍回過神,後背已經出了一層細汗,他定了定神,問:“丁管家,你能不能告訴我,老先生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他已經知道你和無雙在交往。”
“可是……”
丁毅打斷他:“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們既然選擇走了這條路,就應該做好準備。快去吧。”
顧驍只得回房洗澡,換好衣服,忐忑不安的走向停在庭院的車。丁毅也在車裡,一直沉著臉,問他,他只答:“老先生的想法,我也不清楚,他只讓我在你回家之後立刻叫你過去。”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有事故意隱瞞。
老徐性格隨和,在開車間隙說:“小顧,你也不要太擔心。老爺子你也見過好些次了,他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讓你難堪的。”
但是,程無雙是程昌瀚的命…根子,與她相關的事,老爺子未必能鎮定下來。況且,不講理的辱罵都好說,思維縝密的分析利弊,指出要害,以理服人,這才難纏。
程家到療養院的路很長,但他一路左思右想,還沒整理好頭緒,車就在程昌瀚的小別墅前停下來。護士出來迎接,目光在顧驍身上停駐的時間比往常長了許多,丁毅開口問:“老先生現在午睡起來了嗎?”
護士道:“今天老爺子並沒有午睡,他一直在和客人聊天。”
丁毅問:“哪位客人?”
“是李老先生。”
丁毅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一些:“是他?兩位老人家沒吵起來吧?”話雖如此說,他語氣卻一點不著急。
護士笑了:“他們兩個時不時要鬥一下氣,不過別擔心,都是見過風風雨雨的人,鬥鬥嘴,傷不了程老爺子的身體的。好了,請進吧,外面熱。”
顧驍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據他所知,程昌瀚這些年幾乎不見客,即使有要緊的人物,也只簡略的聊幾句便說乏了,除了程無雙和張君逸,以及照顧他生活起居的人,沒有人能在這所療養小別墅久待。
他走進了客廳,隨著丁毅一起問好,在這短暫的時間裡迅速把屋內情形看了一遍。
程昌瀚臉上的斑更多了,面板更加鬆弛難看,但精神還不錯,手裡抱著他心愛的兔子毛毛。
他旁邊的大圈椅上坐著一個陌生的老人,看上去六十多歲,頭髮潤澤濃密,烏黑髮絲之中僅夾雜少量的銀絲,身材也保持得相當不錯。老人的衣著款式很樸素,質地卻極佳,腕上戴著一塊漂亮的表。
顧驍並不懂表,但即使他不知如何鑑賞,也明白那塊表定然能在鐘錶愛好者裡引起驚呼。這個老人到底是誰?
李東明也在打量他,眉毛微微皺著,眼神銳利,就像x光機器一樣,要把他每一寸都給掃描清楚。
直到看得顧驍頭皮都有些發麻了,他才移開視線,扭頭對程昌瀚說:“就他?怎麼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樣的臭德行?”
程昌瀚也仔細的瞧了瞧顧驍,不滿的拍了下椅子扶手:“胡說八道,哪兒像了?”
李東明從鼻子裡重重的發出“哼”聲,冷笑:“都是油頭粉面的小白臉,都是窮鬼,還都有一副比少爺還尊貴的派頭。”
程昌瀚惱道:“我年輕的時候,比他好看個十倍!”
李東明給了他一個白眼:“我覺得這小子好看!”
丁毅給了在旁邊摸不著頭腦的顧驍一個“應該沒多大問題”的眼神,笑著上前替兩個老人加茶水,道:“天氣這麼熱,兩位老先生喝點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