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也正巧抬頭,純潔的一塌糊塗的面容上,正甜甜的綻放著更加純潔的笑意。
顧禎愣了愣,明顯是不理解謝道韞笑容中的含義,但下一刻,他就已經理解的一清二楚。
他感到自己的右腳被絆了一下,這個力道用得十分巧妙,不單單是一絆,還連帶著向後順水推舟般的輕輕一勾。顧禎沒有任何懸念的向前撲地,一個漂亮的狗啃泥。
身上的痛感在回神之後才真正的傳了過來,顧禎滿腔怒火的抬頭,死死的瞪著兇手,卻只能瞧見兇手謝道韞一臉的驚愕和茫然,而且嬌柔的面色上,還帶了幾分惹人憐惜的白,就如同受了驚嚇的閨秀一般。
面對這樣的場景,沒有人會覺得謝道韞是兇手,反而會讓人打心底的斥責顧禎,沒事兒做些什麼不好,非要在小娘子身邊摔上一跤,萬一嚇壞了小娘子,你賠得起麼?
顧禎咬牙切齒了半晌,幾乎將瞪著謝道韞的雙目都瞪的發紅。
郗氏卻是被驚得不輕,急忙喚人扶著顧禎起來,又柔聲細語的問了幾句,確定後者沒有了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發自內心的關心,在顧禎眼中自然就成了一種施捨,他不由得狠狠的攥了攥袖子裡的拳頭。
好在夜還長著,好戲也長著。
正廳和偏廳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隔斷,只是為了前來道喜的女眷和孩童飲宴方便,這才用清幽雅緻的帷幔和竹簾圍了。
男客從正門進正廳,女眷門卻是繞了個圈子,從內門進入偏廳。顧禎引著郗氏一行人進入,便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務。他又咬牙看了謝道韞一眼,再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而去了。
“這顧禎怕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對你存了什麼誤會。以後再見得他,多加謙讓一些,總不好失了風度,讓旁人看笑話。”郗氏看著顧禎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對謝道韞吩咐著。
謝道韞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順著郗氏的意思應了下來。
此時偏廳中的人已然不少,顧愷之的母親張氏也正在那裡招呼著客人,此時見得郗氏一行人進來,便牽著顧虎頭的小手,笑著走了過來。
“姐姐來了。”張氏並不是什麼太善言辭之人,更何況她與郗氏的感情不錯,用不上那些太過客套的寒暄。
引著郗氏一行人來到了偏廳最好的位置,張氏領著顧虎頭在郗氏的對面跪坐了,親手斟上一盞茶,四處打量了一下後,有些不解的問道:“思兒沒來麼?我家虎頭這幾日天天唸叨著那。”
“思兒感了風寒,不敢帶她來。”郗氏淡笑著回了,只是掩不住眉目裡的擔憂之色。
張氏又趕忙細細詢問了幾句,再聽說自家夫君已經請了名醫去看,心也放下了幾分。
“姐姐也莫要太著急了,虎頭以前也患過幾次風寒,其中又一次還差點要了小命兒,說起來,還是要多虧了那位神醫那既然那位神醫去了,思兒肯定不會有大礙。”見郗氏眉間憂色,張氏也出言開解著。
如此一勸慰,郗氏倒也信了**成,心中大石落下了幾分。
謝道韞在旁聽著卻來了興趣,此時插言問道:“張叔母,卻不知那神醫叫什麼名字?醫術竟如此厲害。”
張氏想了想,道:“好像是姓葛的,是個世外高人,聽說不止會醫病,還會煉仙丹那。”
世人皆欲求長生,尤其是魏晉之時更是到了一種極致,否則的話,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因為服用五石散患疾而亡了。
乍一聽這神醫是個煉丹之徒,謝道韞不由得皺了皺眉,心道:“難道這人竟是個神棍?若是由著他開些亂七八糟的藥方給思兒用了,還不知要落下什麼毛病來。”
只是這話卻不好多說,因為時人都是相信仙丹仙人的。而郗氏一直都虔誠的信奉著五斗米教,更是對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