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霏抬手摸了摸鼻尖,眼睛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微蹙眉頭,逼視著她,而這個女人也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
四年不見,他都快忘記這個女人,當他看見她的時候,以前的記憶只浮現出星星點點,但是模樣還是依稀記得,似乎沒有怎麼變,可是眼前這個泰然自若的女人,似乎和記憶中那個皺著一張臉的小女人有些出入。
“很忙,忙著清理幾百號的屍體。”吳霏眉頭一挑,抓住她頭髮的力道又加大了些,懷中的人兒只是不露聲色地輕咬嘴唇,臉上看不出半點痛楚,她在硬撐。
他一怔,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厭惡這樣的表情,女人天生就是弱者,卻硬是要在他面前強硬,尤其是他玩過的女人,不喜歡這種好似不能制服她的感覺,不喜歡這一切不按照著他的意願進行,失去掌控的範圍。
吳霏冷哼了一聲,一下子將她甩手扔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再忙,也要來找王爺談談。”
袁園猝不及防被他扔在了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咬緊了牙關,疼痛就像隨著漣漪散開的水浪,後知後覺地緩緩襲來。
他叫她王爺,神情冷漠,卻又高高在上的樣子,和以前幾次那個輕佻的男人是截然不同。因為以前的她,根本無法威脅到他一點點,弱小地讓他可以隨意戲弄,所以他可以不當一回事,什麼世女,什麼宗南王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他用來刺激對手的玩具。
而現在她雖然還是不夠強大,可是卻讓他一夜之間失去了幾百兄弟。
看來,這次真的碰到他的痛處了。那些故意讓海盜劫去的貨物箱中裡外都塗上了劇毒,這毒可是她專門託人去找小閻王研製的,如今用在這上面,不折一兵一卒就解決他幾船人,實在是值得,現在逼得吳霏也坐不住了,夜闖驛站府邸,找她談判來了。
他或許沒有用全力,可是將袁園這樣丟在地上卻能她吃痛許久,不過她強撐著站了起來,胸口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讓她直不起腰,雙腿卻止不住微顫,袁園朝身後一靠,書桌抵著她的腰好讓她能站穩。
“有你這樣來找人談事的?。”袁園捂住胸口,額頭滲出了細小的汗粒,感覺全身就要散架一樣,本來不是這樣弱不禁風,不堪一擊,可是現在的她在他面前,就像瓷娃娃,吳霏只要再動一動手指,就會把她摔碎。
吳霏低沉緩慢道:“四個掌舵使,三百條漢子的命。這樣待你,我已經很客氣了。”他像嚴冰一樣凍結的臉,雖然他斯文秀氣的模樣顯得並不猙獰,但是卻比那些凶神惡煞更讓人不寒而慄。
“幾船貨物,買幾百個人渣的命,倒也值了。”袁園抬眼,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吃力地道:“沿海州縣本已經受災,百姓日子難過,決不會再受你欺壓繳納水陸費。”每說一句話,胸口及以下的腹部就會隨著她的呼吸牽扯痛楚,讓她差點痛來掉下眼淚。
其實這樣的做法太不理智,當初她也不過是想透過殺他一些人馬,成為藉此壓低他要價的籌碼。可是,一看見吳霏,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反抗他,一口就說出了決不會再給水陸費的豪言。
吳霏沉默了,他探究地看著這個靠在書桌邊上,埋首於胸前,強撐著站立的女人,他連勁兒都沒用上,就讓她這麼難受,為什麼她還要和自己死磕?她的笑,帶著看低和不屑,還有一點得意。
他突然有點後悔了,早知道琪磷這女人會這麼麻煩,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應該直接殺了她。
良久。
“錢,我不要。”吳霏揚起眉毛,冷漠道:“水陸費免三年,大家可以相安無事。”
吳霏的聲音忽近忽遠,袁園彎著腰,疼地手腳冰冷,估計自己胸口斷了肋骨,不然怎麼會這般火燎火燎地疼,就像錐子在刺,嘴唇咬出了點點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