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王夫人立時大怒道:“你果然與她有些首尾!你…你和她到何種田地了?沒有做下糊塗事罷?”
寶玉忙道:“我和她發乎情守乎禮,絕無半點越雷池之處,母親不要急。”
王夫人氣得臉上變色,喘了好一會才道:“你快與她斷了來往,日後再不要提起此事!”
寶玉訥訥應下,想起一事,又道:“母親,襲人她們,我自有歸處,求母親先不要打發她們。”
王夫人見他並不強詞抗辯,以為兩人還未到至情之地,稍稍放心,冷冷道:“襲人家裡來討恩典,說要將她贖回去,頭一回我駁了,這回若再來,我就應了。別的人,也任她們家裡婚配就是。”
寶玉聽見不是胡亂配小子,才鬆了一口氣,又牽掛黛玉,便說要再進去看她,王夫人見他還算明理,對黛玉也不是全然無情,又疑心起來,只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麼話,只好先記住這一樁,怒氣衝衝地走了——她一回屋便立刻叫來牙婆,吩咐她相看良家端方持重的女兒,又婉言說起形容肖似寶釵者為佳,那牙婆最悉各家內情,聽了笑嘻嘻地應下,出了門,少不得又將此事評頭論足一番,四面傳揚。
王夫人處置了這頭,少不得又打發周瑞家的去和薛姨媽通個訊息,她還有些埋怨寶釵,順帶著連薛姨媽都怪上了,誰知周瑞家的不多時回來,訕訕道:“姨太太說,哥兒做了什麼事,太太是當媽的人,自己清楚,以後兩家還是來往,免得因為小兒小女的事傷了親戚情分。”
王夫人惱道:“我還沒怪她寶釵做了什麼,她倒怪起我寶玉來了?”
周瑞家的將那兩隻眼睛左右一溜,看並無外人,就貼著王夫人耳邊道:“我看姨太太惱得很了,同喜說她一日飯也沒吃,又不許寶姑娘出門,倒像是有什麼大事一般。”
小兒女之間的“大事”是什麼,王夫人自然深知,豁然起身,問周瑞家的道:“你和那府裡的婆子們打探打探,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瑞家的應下,王夫人心煩意亂地打發她走了,自己想了一回,叫了人來,吩咐幾句,那人去後不多時,黛玉屋子裡的婆子們就散了大半,餘下的幾個,也是偷懶的偷懶,應付差事的應付差事。
寶玉正是要同黛玉說體己話的時候,只是屋子內外都是人,又不好說,便先出去,預備到了晚上落鎖時分再進來。
黛玉也有許多事要吩咐他去做,礙著眾人,也不好開口,見他走了,只當他又去讀書,急得冒汗,自己在屋裡悶悶躺了一會,只覺頭暈眼花,不覺就睡過去。誰知睡夢裡又被人搖醒,模模糊糊地睜眼,只見寶玉站在床邊道:“我有幾句要緊話要同你說,你快起來。”
黛玉支著手慢慢坐起,左右一看,寶玉道:“只有我們兩個。”
黛玉便問:“紫鵑呢?”
寶玉道:“我想園子都落鎖了,婆子們也走了,就打發她先去睡。”
黛玉才點點頭,道:“太太同你說了什麼?”
寶玉道:“太太說要給我納妾。”
黛玉淡淡道:“我這樣子,你遲早都是要納妾的,這有什麼稀奇,值得你急成這樣子麼?”
寶玉跌足道:“我急的不是這個,我是怕太太發現了,你們兩個今日實在太心急,我怕太太起疑心,就和她明說我喜歡寶姐姐,想要納寶姐姐為妾。”
黛玉道:“你是讀書讀傻了麼?這種話,也虧你說得出口。”
寶玉道:“我想橫豎眾人眼裡,我也是有呆氣的,和太太說些呆子話也不打緊。再說太太看我喜歡寶姐姐,就不會疑心到別的身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再再說,太太那麼喜歡寶姐姐,說不定一心疼我,真的去替我說了寶姐姐來,豈不是如意?”
黛玉又好氣又好笑,咳嗽一陣,才慢慢道:“多謝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