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是什麼麼?”
寶釵猛然睜大眼道:“誰教你這麼些齷蹉詞兒的?!”
黛玉笑嘻嘻道:“可見你是知道的了!你既知道,我知道也分屬尋常,何必追究。”
寶釵大惱道:“我知道那是因我年長,且經的事多,你知道就是不該!告訴我,是哪個奴才敢在你面前說這些個下流詞兒?我趁早想法打發了是正經!”
黛玉道:“我才不告訴你是誰。總之,璉二哥哥帶了個‘瘦馬’回來。”
寶釵一頓,眯著眼道:“是我哥哥?”
黛玉吐吐舌頭,笑道:“竟沒瞞過你。”
寶釵氣得臉上薄薄紅了一層,立時就要起來回薛姨媽去:“你們都只和我說他怎樣學好了!誰知竟日裡只知道玩弄這麼些個玩意兒!那等人也是他好沾的麼?那是破產敗家、爭閒鬥氣的禍頭子!”
黛玉究竟年輕,雖知那等人的含義,卻不知輕重,見寶釵氣得馬上要起來,趕緊拉住她道:“薛大哥哥沒找那等人,是他先前想替我父親納妾才買的,後來我父親又叫人賣出去了,這人在外頭過得不好,又被賣到什麼‘落紅軒’,璉二哥哥去逛的時候遇見,喜歡得不行,和我家借了錢買回來的,我想他也不是什麼長情的種子,橫豎他也不缺錢,我就叫我父親借了錢給他,按市面兒上的利息,借據還在我手裡呢。”
寶釵前一時還怒髮衝冠,這時半張了嘴,呆呆道:“你…你放印子錢?”
黛玉笑道:“自己親戚,怎麼是放印子錢呢?只是這錢我若借給別人,別人願意付這麼些利息,借給親戚,總沒個還叫我吃虧的道理。”
寶釵道:“你…你就不怕人家發現了,牽連林姑父?”
黛玉道:“雖說是按著市面兒上的價來,卻也只放給璉二哥哥一個,難道他還要把這事四處張揚、到時候還要和我父親當堂對峙不成!再說,我父親這也是自汙的手段——他正想著致仕呢。”
寶釵忙問就裡,黛玉道:“鹽政的缺固然緊要,卻也實在容易得罪人,我父親因自家錢財不缺,不貪不腐,亦足以支撐,他下頭的人卻無這等家世,難免有那偷拿挪用之事,我父親不過睜隻眼閉隻眼,只大面兒過得去就不管,這麼著雖然穩了下面,畢竟是留下把柄,他日若有人眼紅他這差事,一本遞上去,積毀銷骨,我父親又是外放的官兒,還不知道以後怎麼樣呢!且他身子也不好,所以我就勸他盡辭官去做他的田舍翁算了。他也允了,過一二月大約就要上本,那時節他或是回蘇州,或是在京中林府老宅,總之都比在揚州要強,只薛大哥哥那裡還要再思量。”
寶釵道:“你們替我哥哥操的心已經夠了,只管按你們想的去做,不必再顧慮他那頭。大不了我再求母親託了姨父,送他去李祭酒門下也行,李家的家風至少比賈府家學要好多了。”
黛玉笑道:“反正我父親說,薛大哥哥是他的關門弟子,縱不能成才,至少也不能墮了我林氏家風,姐姐只管放心就是。”
寶釵放了心,慢慢倒回去,又笑黛玉道:“你看看你竟還好意思說林氏家風呢!好好的一個大家小姐,如今倒變成個小財迷了。”
黛玉道:“還不是你教的?”
寶釵道:“我分明沒教你這些,你別賴到我頭上!”
黛玉就吃吃的笑,這麼一會兩人睡意又都去了,又懶怠起來,便相依相偎,兩個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說的什麼,只知道聽見對方的聲音、聞到對方的香氣,心內分外安定。
賈璉自為肩負重任,去揚州時候志得意滿,盤算萬千,誰知林海竟又好了,他那些打算都落了空,雖也替黛玉歡喜,到底自己有些鬱鬱寡歡,且揚州地界他又不熟,在府中很是消沉了兩日。
然而自古青樓接楚客,粉頭攬錢鈔,樓子裡開門做生意,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