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多少行人注意到他的不雅裝扮,偶爾遇到個別人注目,宋君鴻也並不回應,只管低著頭疾行。他在鎮上轉悠了半個時辰,才總算找到一家亮著燈火的客棧,急忙上前“邦、邦、邦”的拍開了店門後,拱了拱手說道,“煩勞店家給找個乾淨的客房,我需要休息一夜。”
掌櫃吃驚的瞅了他一眼,他也是頭回看到穿著中衣前來投店的客人,甚至中衣袖子上還有一縷扯破的口子。宋君鴻只好裝作不好意思的一笑,“晚上和娘子吵架,她嫌我讀書不用功,撒了回子潑,又給我從床上踢下趕了出來,晚上風寒,只好先找個地方將就一宿。”
這年代男女早婚的現象很普遍,雖說男子大多十八左右才開始成家,但提前兩年娶妻的現象也時有生,宋君鴻十六歲的年紀在後世或許只能算是一個半大少年,普通一箇中學生而已,但在此世,卻已經可以早早的娶妻生子,成家作個偉丈夫了。而剛成婚頭幾年的小夫妻之間不像日子過久了那樣有磨合,年輕人脾氣又衝吵個小架也是難免的。所以宋君鴻找的這個理由雖然很糗,卻總算也說的過去。
為了防止節外生枝,宋君鴻不等掌櫃再說話,側身先擠了進去,從懷裡摸出兩貫錢拍在櫃檯上。一看到這兩貫錢,掌櫃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立時圓了幾分。開啟門做生意的,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立時換了幅笑臉,親自掌燈給宋君鴻挑了個房間,送來熱水和被褥,告辭出去。
坐在熱氣蒸騰的一個老杉木澡桶裡,宋君鴻滿意地長吁出一口氣,閉起了眼假寐一會兒,回想起這一天中別史韓、趕山路、遇孫星、葬屍體,宋君鴻可謂又驚又嚇又忙累,心焦力瘁疲憊不堪,至此這才算能放心的睡個安穩覺了,竟然在澡盆中迷瞪著睡了過去,一直到三更天,才讓已經冰冷的洗澡水凍醒,他把自己又從澡桶裡又扔到床上後,第二天直到巳時才滿意的滾爬了起來。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想起自己遇到的一堆事,宋君鴻一陣撓頭。去嶽麓書院固然是他此次出行的主要目的,但時間上並不急迫,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去幫孫星把東西和口信送到再說。
當然他也可以完全不理孫星這檔子事依然直奔嶽麓,但從此以後每個午夜夢迴時,說不定他都會想起鄭理南和孫星渾身的浴血,黑衣人猙獰笑容中閃著寒光的尖刀,如果逃避,這會成為他一生的夢魘。所以他必須要了解它。
記得孫星說過,把東西送到後,南叔他們的大仇也可以得報。
何況,自己已經答應了孫星,他不想對於一個逝者失信。對於已經承諾的事,只要能力允許,總是要去兌現為好。
所以他喚來店裡夥計打來熱水洗了把臉後,然後先去街上的衣店中幫自己購來了一身衣裳。在店中逛了一圈後,他選中了一件的盤領袍,再束上革帶後顯得他有幾分挺拔與成熟,而青綠的衣色又透出幾分活力,他很滿意。只是衣料是選的麻料,因為他所剩的錢並不多了,不想都浪費在綢緞上,再又購了一頂交腳的濮頭後,他慢慢走入街上刺眼的陽光中尋思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翻山前,他記得鄭理南曾對孫星說過,去保容鎮還要再往前行三個城鎮便到,是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路程,但顯然一天之間是無法趕到的。
這幾天要趕路、投店食宿,樣樣都得花銷,自己手裡餘下的錢還夠不夠?他心裡沒有多少底,就算夠了去保容鎮,那去嶽麓書院的盤纏又該怎麼著落?他甚至有點後悔在客棧中的大手筆了,精打細算的話兩貫錢也可以頂不少用場啊。
目前錢是個大問題,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看來得邊打工邊前行了,好在宋君鴻並非是吃不得苦的貴家公子,也不覺得打工賺錢有什麼丟人的。可怎麼賺錢呢?宋君鴻枯皺著眉頭在街上邊走邊尋思著辦法。打把勢賣藝?他根本連最基本的花拳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