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北兩位將軍一樣,容敏亦是顏都一手提拔的,也是容軍中唯一的女將軍。
容敏自幼便崇敬顏都,一身武藝皆是顏都親授親傳。幼時性格頑劣,從不願聽從容王替他安排的訓導嬤嬤的話,別國同齡的公主開始學著繡花女紅的時候,容敏則是有空就溜去練兵場上看將士們舞刀弄槍。
顏都承自顏家的好武藝讓容敏打心底的覺得佩服,因而對顏都說的話格外上心,就算說是言聽計從都不算過分,顏都那時幾乎就是容敏的半個教養先生。初次隨軍出征的時候,容敏因為心浮氣躁自己單槍匹馬闖入敵營,險些丟了性命,全靠顏都捨身相救,以腰上中了一劍為代價才拼死保下了她。
顏都於她,是師父,是恩人,更是兄長,是親人。聽聞這樣的訊息,內心的焦躁和崩潰感絕不會亞於容軒。
容敏衝到世子宮,揪著容軒的衣領要他收回成命,與容軒極為相似的眼睛裡滿是淚水,氣喘抽噎,語不成句。
容軒從未見過容敏如此,自幼這個姐姐在他心中就是如同兄長一般堅毅的存在,從未見她何時哭過。容軒心中有苦難訴,面上卻也只能強撐著,不為所動。
“顏都從小跟我們一起長大,他是怎樣的人你我最清楚,”容敏緊緊抓扎容軒的衣襟,關節顫抖著,滿目的乞求,“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你下這樣的旨意,他日戰場上顏都就成了三軍的靶子,他會死的!”
容軒咬牙冷聲道:“容敏,你從小在軍營長大,不會不知道軍法吧。”
容敏臉色一白。
“叛國者,死。”容軒冷然道,拂袖一甩轉身背向容敏,“此事多說無用。”
容敏氣急,情緒失控下竟然拔劍相向,被無涯眼疾手快打落長劍反指。
容軒凝起臉色,對跌坐在地上的容敏道:“容敏,你想造反嗎?這裡是世子宮,你竟然也敢如此放肆!”
過三關的擂臺上無涯為了就容軒而受傷之後,容軒再沒有露出過這般冷峻的臉色,嚴肅疏遠得讓容敏心頭一驚,臉上起了一分對君王的畏懼。
“你是容國的郡主,連這點小事都要被私情所牽絆,竟然還跑到世子宮來大鬧。容敏,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世子!”
這句話既說給容敏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雖是頂著代為監國的名號,但容軒已然是一國之君,孤獨之巔上身後沒有任何人可以倚靠,反倒是有一群人要仰仗他的庇佑。
為了容國,半分舊情都不該顧及,否則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這棋盤上不止他容軒一人,容後、容敏、顏家,更是有數十萬容地的黎民百姓和容國的整片江山,甚至還牽扯著臨都的興亡。
容軒渾身戰慄著,胸口壓抑得他快要喘不過起來。他皺著眉頭坐下,揮手讓宮人送容敏回去,好生照料。
無涯安靜地立在他身後,靜默安寧。
“姐姐一定恨死我了。”容軒自嘲地笑笑,一臉無可奈何,“我這是在指使三軍的所有將士,去殺了顏都。”
無涯的手輕輕撫上容軒的肩,輕拍著安慰。
“如今狠不下心來,必定會成為來日的隱患。”無涯嘆了一聲,“你沒有做錯。”
容軒抬頭望了望,看著容敏離去的背影融在夜色裡。
東線容、衛兩國的戰事因衛宮被破而停止,衛國西線的餘兵盡數歸順容國。已經坐穩衛都的景軍至此也暫緩了繼續南下的動作,只是觀望著。
容軒好奇當時景軍南下之時如何能夠勢如破竹至此,北賀連回報說,是因為衛軍中混有景軍的細作,被人偷了行軍圖才會被打得措手不及。
容軒瞭然,如今景軍沒了動靜,自然是因為他們安排在容國的線人未能及時給出訊息,否則依照黎司的性子,根本等不到容軒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