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腹摩挲在少女尖尖的下頜,觸感細膩溫滑:「饒了我?」
琴姬問她:「饒了你什麼?」
晝景仗著生來一副好皮相:「饒了我此刻心火莫要再往上燒了,會壞的。」
前世不就是在寒潭憋壞了,憋得心尖火種裂開縫隙,以至於情火蔓延不得消解的那些日子,常免不了流鼻血。
琴姬低頭親她鼻尖,溫存片刻,終是鬆開束縛在腰肢的手。
得了自由,晝景深呼一口長氣,連飲兩盞涼茶才緩過來。
她體質如此,弄得琴姬不敢多招惹,卻也生出疑問:「恩人遇見我之前,是怎麼過來的?」
怎麼過來的?
晝景不敢看她,輕聲道:「避世而居,不問世事。直到某一日借星輝修行念起過往,邪火侵體,修行出了岔子,無奈之下,唯有前往極寒之地閉生死關。」
『生死關』她說得輕飄飄,若非少女始終專注望著那兩片薄唇,許是會遺漏這要緊的三字。
怎樣的傷勢才值得閉生死關?
一生一死,又是何等危險。
「你就、你就不能不去想那些事麼?」萬一傷了沒熬過來,萬一極寒之地的冷壓制不住心頭火,該如何是好?
晝景被她這一問,問得不解:「至情者,至性。情慾其可分?」她們狐妖一族順應本性而為,從來沒有說要改了性子圖一個安穩強求的。
意識到說錯話,琴姬連忙抱著她胳膊:「我是擔心……」
「舟舟可以忘記我,我豈能忘記舟舟呢?我在一日,當是要念你一日。」
琴姬心神震撼,唇瓣微張,竟不知說何做何才對得起她的情深。
眼前猛地閃過流鼻血的恩人,恩人是發烏黑亮麗,遠不是今時的雪白,畫面悠長深遠,再想去看,無路可尋。
她眼睛裡似有水意流淌,晝景不敢出聲擅自打斷她的『追尋』。
良久,琴姬眸子乾澀,疲憊地依偎到她懷抱。
「方才,我好像看見以前的恩人了。」
「還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佳人花前月下模糊不清的擁吻。
她揪著晝景胸前衣襟:「過往我和你之事,恩人,有朝一日我會完全想起來麼?若想不起來呢?」
「想不起來,便是時機未到。」不敢教她胡思亂想,晝景拉著她的手走到箱子前:「看看,我的好岳父送來的。」
諸多的思量被她一聲「岳父」打散,琴姬莞爾,歡喜她的稱呼。
散去了愁思去看箱子裡琳琅滿目的好物件,從小到大的都有,每一件都掛著滿有時光痕跡的木牌,刻著年份月日,所贈何人。
無一不是元十四。
「岳父說了,這些年出遠門,無論去到哪兒都帶著這口箱子,為的就是哪日見到你能親手送出去。可他不敢貿然動作,怕你不收,於是送到我這來。」
「他倒是好投機的心思。知道我喜歡你。」
晝景被她尋尋常常的喜歡弄得身子起了燥意,學著她的模樣蹲下身子來,從裡面撿了一件狐形玉佩,女孩子用來壓裙的玉件。
「喜歡?」
當爹的送給親生女兒的心意,晝景哪能奪去?親手將壓裙佩系在心上人身上:「舟舟戴著漂亮。」
她誇讚「漂亮」,琴姬看那小狐玉佩也多了三分愛惜,往箱子裡翻弄兩下驚喜地從裡面找出一條玉腰帶。
有趣的是玉帶上面鑲嵌純金打造的袖珍狐爪作為裝飾,顯然是和之前那塊玉佩配套來用。
「這件好。」她揚起頭:「恩人,把你的束帶換下來。」
「這……」晝景倒不介意當著她面寬衣解帶,只是東西是岳父所獻,戴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