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無情的眼眸發現了一閃即逝的憐惜。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貴為一國公主,當著各國權貴的面,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他說的對,她哪裡還有什麼顏面可言?既然沒有,那又何必壓抑?
面對著身旁的那個人,她只覺得心裡心裡像是壓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生生的悶在了胸口,她緊咬著唇,將那些噴湧的眼淚也一併生生的壓制了下去,然後,她聽到了自己的笑聲,就如此刻自己的心情,冰冷的讓人忍不住打顫的笑意。
“蘭公子特意前來,就是為了看我如何傷心落淚?”
沒有指責,沒有質問,她的聲音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心驚,她覺得自己應該就如了他的願,也如了自己所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這樣的壓抑著,她的心裡真的好難受,可是她不甘心:“辜負了蘭公子的一番美意,弦月是不是罪人?”
她挑眉,像是徵詢蘭裔軒的意見一般:“那要不要我現在哭給你看?”
含笑的臉,含笑的眸,皆是明媚,皆是燦爛,蘭裔軒瞥過頭,他忽然間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他一點也不熟悉。
隨性,不羈,瀟灑,她這樣的堅強,又是偽裝給誰看?她在自己的面前,就不能表現的柔弱一點嗎?
蘭裔軒瞥過頭,眉頭懊惱的皺起,明明知道他們兩人的相處方式便是爭鋒相對,互不相讓,她在自己的面前,永遠都不會是最真實的自己,他們之間,她永遠都不會是低頭的那個,可他卻還是忍不住那樣希望。
蘭裔軒看著鳳久瀾所在門口的方向,轉頭看著弦月,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肩上,窄小的肩膀,那樣的瘦弱,可她肩上扛著的卻比任何人的都要沉重,讓人忍不住擔心,她能承受的住嗎?可是他知道,無論過程有多麼的艱辛,她一定會忍著走到最後。
他仰頭,看著那輪漸漸下沉的月亮,悠悠的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弦月看著那張浸潤在月光下的側臉,單手放在後背上,枕著臉,瞪大眼睛,眼底的月光跳躍,也沒有說話。
“只是覺得你需要一個肩膀。”
過了半晌,蘭裔軒悠悠的開了口,那聲音,很輕,輕不可聞,飄散在風中,近在耳畔,弦月靠在大理石背上的手微微一震,抬頭,幾乎是出於本能的看著蘭裔軒。
夜裡的風吹在臉上,刺骨的冰寒,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身後那道灼熱的視線,像是火球一般,在他的背上燃燒,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仿若發呆了一般,看著懸掛在夜空的月亮發呆。
弦月覺得冷,那是從心底冒出的寒意,像是深秋的濃霧,將她整個人籠罩,她覺得眼前的視線好像又有些模糊了。
她不是鐵人,她有血,有肉,會痛,會受傷,更加會軟弱,她想哭,不是一個人悄悄的躲在角落偷偷哭泣,而是尋找一個能夠依靠的肩膀,放聲大哭一場,告訴他她的恨,她的擔心,她所有所有的害怕恐懼。
這個人真是該死的善解人意,她覺得悲涼,是的,悲涼,從未有過的悲涼。
她不明白,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難道就因為她是鳳國的公主,這裡邊是不是有丁點的真心?
她覺得自己走進了一條死衚衕,她在鑽牛角尖,她告訴自己,沒必要那樣做,他終究不是她的良人,對於愛情,她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奢念,不是嗎?可是心裡,為什麼會那麼多的不甘嗎?她到底是在不甘些什麼?誠如她說的那般,她並非非他不可,可是心裡卻又不得不承認,他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抽回手,臉貼在大理石上,心猛然一顫,好冷。
她覺得自己應該歇斯底里的質問跟前的這個人,他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成為她依靠的肩膀?像他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他到底是憑什麼?既然那麼想娶公主,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為什麼那麼輕易的在寧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