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冷峭,“送禮要合人心意才好,姑母可知廷燁到底想要什麼。” 楊姑老太太被這麼一問,她還真不知道顧廷燁的用意,繼續發愣。
顧廷燁瞧著兩個長輩,語氣愈發冷淡:“嫡子。廷燁如今想要的,是嫡子。不知姑母是否能幫這個忙呢?”
廳裡氣氛驟然發寒,楊姑老太太繃著臉,胸膛起伏劇烈,想來氣得厲害,太夫人也臉色難看之極,白細的手指緊攥著帕子。
明蘭如何不知小沈氏的念頭,她很想裝傻,但實在挨不過這火辣辣的期待目光,心中苦笑,卻還一臉自然道:“是呀,我原就打算從這兒出去後,便順道去接兩個孩子。” 小沈氏心中暗叫好,笑著轉頭道:“嫂嫂,反正也沒幾步路,不若我也一道過去,把侄女領回來。”鄭大夫人淡然的瞥了明。。。
這下情勢倒轉,顧廷燁冷漠的看著這兩個老婦,目中譏諷,徑直道:“姑母生於公卿之家,亦嫁入公卿之家,想來不會不知道,於我們這種府第,嫡庶有無差別,有多大差別。”
當然有差別。明蘭低著頭站在一邊,心中狂笑不已,強力忍著。
有爵之家的承襲雖是代代相繼,但卻是要報宗人府請皇帝御批的,其中最易被挑刺的一項理由,就是‘若無嫡子承襲,酌情,或可改宗繼之,或可奪爵’。意思是,若有嫡子,那麼承襲是順理成章無話可說的,但若無嫡子,卻想以庶子襲爵,就得皇帝或宗人府給面子了。
換言之,如果顧廷燁沒有嫡子,作為嫡出兄弟的顧廷煒,或其嫡子賢哥兒有理由承襲爵位。當勢力強盛時,顧廷燁自不會讓人輕易擺佈,但倘若他身後,恰逢孤兒寡母無力,又有居心者環伺,事情就麻煩了。
“姑母是真不知道,還是有意為之?!”
顧廷燁冷冷盯著楊姑老太太,一字一釘的狠戾,敲釘入磚,句句緊逼。
“你什麼意思!”楊姑老太太終忍耐不住,霍得站起,厲聲質問。
顧廷燁淡淡道:“姑母心裡清楚。”
從險惡一點的居心來說,倘若顧廷燁沉迷於美貌妾室,冷落了妻子,那麼她送兩個丫頭來,非但不能解決兒女問題,反會妨礙嫡子的產生。
十年前的富安侯府兄弟爭爵,官司足打了三年;十八年前的昌興伯府被奪爵;甚至前年錦鄉侯受貶的引頭,都是這‘嫡庶’二字鬧的。
楊姑老太太氣的渾身發抖,被噎得臉色發紫,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太夫人見此情形,怕她有個萬一,自己女兒的親事又得變卦,趕緊起身扶住她,笑著打圓場:“好啦好啦,這不過是弄左了,都是自家人,聽誤了也是有的。”
“我成親尚不足一年,姑母就這般行事,廷燁不得不多想。”顧廷燁把狙擊般的精準視線投向太夫人,淡笑著,“若要旁人別誤解,自己要少做容易叫人誤解的事。”
語音低沉,似是警告。
太夫人心頭髮麻,只笑著道:“嘖嘖,真是的。你們姑侄倆呀,叫我說什麼好,真真是一個血脈出來的,都一個脾氣。說話直得呀,也不曉得人家聽了會上火。得了得了,今兒是好日子,瞧在我的面上,都消消氣,這便過去罷!”
一陣和稀泥之後,楊姑老太太再也不願坐下去了,沒說兩句,便硬邦邦的起身告辭。太夫人一路跟了出去送客,顧廷燁只在庭院處意思意思,便拉著明蘭回澄園了。
一回了屋子,顧廷燁便火氣勃發,煩躁的扯開領口,轉眼瞧見明蘭依舊一副散漫樣,不由得罵道:“你個沒心眼的!知不知道我這姑母多有難糾纏,我一聽她來了,緊忙趕過去。”
明蘭溫柔的替他寬衣松袍,笑呵呵道:“你別急呀,我有法子的。”
顧廷燁冷哼:“什麼法子。一個善妒的名頭等著扣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