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眼下大陳國主之位哪兒是啥明珠,分明就是顆毒藥。偏偏袁譚、袁尚二人還爭相要將此禍害含在嘴裡,捧在懷裡,生怕被他人搶奪了去,簡直是愚不可及。在韓珩看來生性敦厚的袁熙還是離此亂局越遠越好。
思慮至此,韓珩便轉換了一下口氣,心平氣和地向袁熙勸說道,“二殿下既然無心爭奪大統,那還南下作何?難道要助大殿下討伐三殿下?亦或是助三殿下討伐大殿下?”
“熙誰都不想討伐。”袁熙艱難地搖了搖頭。雖然他也知道以目前的局勢。袁譚與袁尚早晚還是要開戰的。
“既然二殿下誰都不想討伐,那還是聽珩一句,回幽州吧。”韓珩順水推舟道,“殿下坐鎮幽州進可南下襲擾齊軍,退可割據一方。若冀州陷落,殿下還可挾幽州向朝廷……”
“住嘴!曹操。蔡吉乃熙之殺父仇人,熙絕不會向朝廷請降!”未等韓珩說完,袁熙就以一聲爆喝打斷了他的話語。
韓珩被袁熙如此一喝,自然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不過想到冀州現在的亂局,韓珩還是忍不住長嘆了一聲。這一聲嘆息在袁熙聽來頗為心痛。卻見他在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之後。以略帶沙啞的聲音向韓珩說道,“退守幽州之事,熙會認真考慮。但請降一事,韓別駕也休要再提。”
韓珩默不作聲地朝袁熙拱手一揖算是答應了他的要求。可就在袁熙表示要考慮回撤幽州之時,忽聽帳外響起了一聲通報,“殿下,鄴城特使求見。”
韓珩聽罷。心想不妙,袁尚現在派特使來想必是想拉攏袁熙對付袁譚。於是便將試探的目光投向了袁熙。出乎意料的是袁熙並沒有立刻讓人將特使帶進大帳,而是低頭思慮了片刻,下令道,“爾先將特使安置於驛站,就說戰事繁忙吾無暇召見。”
“二殿下這是何意?”韓珩詫異地問道。
袁熙兩手一背正色道,“熙總不能光聽三弟一面之詞。”
這一邊袁氏兄弟在冀州正忙著爭權奪利,那一頭打掃完延津戰場的蔡吉也終於在水師的護送下抵達了剛剛修繕完畢的白馬津。至於白馬津對面的黎陽城則收起戰船,緊閉城門,一副全城戒備的架勢。生怕蔡吉一個興起率領水師興兵來犯。其實黎陽城內袁譚與蔣義渠的緊張完全是多餘的。在同曹操開完分贓大會之前,蔡吉才不想替曹操免費開啟通往魏郡的水上大門呢。
曹操當然也知蔡吉不會輕易提供水師將曹軍運過黃河。所以一見蔡吉走下戰船,曹操便熱絡地抱拳相迎道,“齊侯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也。”
正所謂國禮在先,家禮在後。更何況蔡吉現下只是與曹丕訂婚,並未正式成婚。因此面對親自相迎的曹操,蔡吉還是以上下級之禮。向曹操躬身作揖道,“蔡吉見過司空。”
“齊侯不必多禮。此番多虧齊侯出手相助,孤方能逃過一劫啊。”曹操面帶微笑,抬手虛扶起了蔡吉。
蔡吉則謙遜地回應道,“司空何出此言。司空為朝廷征討逆賊。於情於理吉都該出兵相助。倒是吉未能及時救援官渡令貴軍陷入多日苦戰。幸好天佑大漢,如今司空安然無恙取得官渡大捷,否則吉真是難辭其咎。”
好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蔡安貞。曹操在心中冷笑了一聲。雖說夏侯淵帶著蔡吉調撥的援軍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曹操一命,但他還是從之後收到的一系列戰報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特別是管承襲白馬之舉,在曹操看來完全就是在逼袁紹破釜沉舟猛攻曹營。若非他曹孟德命大,官渡很可能會在援軍到達之前被袁紹攻克。到那時候夏侯淵等人只會懊惱自己沒趕上,而不會去懷疑蔡吉在背後做過手腳。
當然這種事現在還不能拿出來質問蔡吉。所以這會兒的曹操依舊面帶春風地替蔡吉找藉口道,“齊侯此言差矣。孤陷入苦戰乃是時事所逼,怎可以此責怪齊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