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來這裡買棺木是對你心懷不軌?”冷冷的聲音傳來,林安兒嚇得縮縮脖子,尼妹啊,不知道棺材鋪裡不能藏起來說話啊,你想嚇死人啊。
不對,這人說的是。。。。。。
阿渡!
阿渡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或許他早就等在這裡了。
“阿渡。。。。。。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金大少奶奶,好久不見了。”阿渡沒有再追問下去,比起當年,他長高了,也粗壯了,北地嚴寒的天氣和多年的軍旅生活,讓這個貴氣凌人的少年已出落成漢子了。
林安兒看著阿渡,有些陌生,面前的阿渡再不是她記憶中的小夥伴。
“安兒,你快要認不出我了,是嗎?”阿渡的聲音中帶了一絲酸楚,即使和林安兒從未開始,他也希望他能留在她的記憶深處。
眼前的林安兒,也不再是他心裡的小丫頭,她長大了,臉上雖還帶著稚氣,卻已褪去青澀,多了幾番韻致,梳著婦人的髮髻,緋紅纏枝短褙子配著散花如意裙,嬌豔中透著靈動,腰間繫著一長一短兩條珠鏈,都是指肚大的珠子,圓潤光澤。
阿渡有些失神,他的眼前又浮現出昔日桃花樹下那個胖嘟嘟的小丫頭。原來時光早己匆匆而逝,桃花依舊,但桃花樹下的人兒早已嫁作人婦。
不,那時的她已經嫁了。
他認識她很早,卻不如另一個人更早。
阿渡忽然笑了,冷峻的容顏被這道笑容所遮擋,宛若一縷陽光透過冰山,燦爛奪目。
不僅是林安兒快要認不出阿渡,阿渡也快要認不出林安兒了。
幼年時的怦然心動,終是抵不過長相廝守的朝朝暮暮。
“這副棺木是我給副將訂的,在北地他為了救我而死。我答應他帶著他的衣冠回京,這棺木便是用來安葬他的。所以,老闆娘,你不用拒絕。”
林安兒笑得甜甜的,阿渡還是這般傲嬌呢。
“我堂兄和大軍還沒有進城,你怎麼先回來啦?”
“我想念京城的桃花,便騎著馬先走一步,大軍行程沒有我這麼快,還要再晚一兩日。”
“賀王府的桃花四季都有,你不必這麼急嘛。”
“看來看去,還是三月裡的桃花才最美。錯過了這份春光,桃花依舊,卻已不同。”
林安兒似懂非懂,心裡卻已明白阿渡只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她心裡有些酸楚,如果那個春夜,阿渡答應和她一起私奔,而且沒有拂袖離去,那一切是否就會改變呢?
呵,即使改變又如何,即使她真的私奔了又如何?過不了幾日,她便會後悔,因為她擔心金哥哥找不到她一定會擔心,千山萬水,她都會回來,回到那個一直守護著她的人身邊。
阿渡轉身走出棺材鋪,站在陽光下,回過頭來,衝著林安兒朗聲道:“如果我不是姓邱的,我一定會和你私奔,即使你已經嫁了,我也會把你搶過來。但是我姓邱,我有我的責任,所以,我不能。安兒,保重。”
林安兒看到大樹底下有一個人騎在馬上,似是在等著阿渡,阿渡走過去,飛身上馬,頭也不回賓士而去,而那人卻回過頭來,向著站在棺材鋪門口的林安兒深深望了一眼,還沒等林安兒看清他的樣貌,他已折鞭策馬,只留下一襲青衫的挺拔背影。
林安兒目送那背影離去,心裡似有些落寞。
這人是誰,他為何跟著阿渡一起來,又為何會回頭看她,而這身影卻又為何令她倍感熟悉。
“大少奶奶,您沒事吧?”劉大和何以跑過來,方才那個俊小夥似是和大少奶奶眉來眼去了,這可是件大事啊大事。
林安兒搖搖頭,她沒事,她能有什麼事啊,真是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