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彤有一種想死的衝動,來之前,他還是抱有了一絲的幻想,說不準,人家就認朝廷的旨意呢,又說不準,還有轉圜的餘地呢,說不準……
現在,可沒有什麼說不準了,錢都砸了進來,金山銀山都堆在了這裡,絕無倖免的可能。
鄭彤想哭,他再看這刺史張濤,心裡不禁狐疑,這姓張的,分明就是秦少游的說客啊,跑來這裡說這些,意思還不明確嗎?這是轉達秦少游的意思,是告訴自己,讓自己知所進退。
“哎哎哎……這是個什麼事兒啊,什麼見鬼的際遇……”
張刺史還在喋喋不休,道:“要說啊,往後衛州人的日子好過了,瞧瞧,殿下在這裡,可是甚得民心啊,自從砸了這麼多錢,又是修橋鋪路,又是開拓運河,又是建大營,這一下子要招募多少人,這工錢可都是童叟無欺的,不曉得多少人,現在都是靠著殿下吃飯,大家的飯碗,可都指著神策府了,你是不曉得啊,這有錢的日子,跟沒錢的日子,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連那些該死的百姓都已經盼人家好了?鄭彤臉色更是鐵青,照這刺史一說,倒彷彿那弘農郡王一下子成了天降wei人,哪裡都吃得開啊,自己這個都督……是不是擋著他的道了?
後脖子更加涼颼颼的了,就彷彿已經有了一把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總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安排鄭彤上了車馬,一路到了衛州城,而這衛州,更是衛戍森嚴,到處都是神策軍和昭義軍的人馬,一個個帶著殺氣,到了城門口,便遠遠看到城門處有許多人,鄭彤下了車馬,想不到秦少游來親自迎接他。
鄭彤心裡咯噔一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秦少游乃是弘農郡王,現在水漲船高,比他這個都督,地位還是要高上不少的。如今人家迎接到了城門這裡,這是什麼意思呢?分明,是熱情的過了份啊。
那張刺史還在一邊笑:“鄭都督真是有面子,殿下這個人,性子一向不太好,你想想看。那粱王還有韋弘敏,都落了個什麼下場,我啊,聽說殿下便是眉頭低一些,下頭的都督和將軍們,可都是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個個噤若寒蟬,溫順的像小貓一樣,可是你看。殿下今個兒心情很好,笑容可掬,還在此專侯鄭都督來,鄭都督……嘖嘖……”
鄭彤討厭死了這個老東西動不動就嘖嘖的聲音,心裡更加七上八下,忙是到了城門處,向秦少游行禮,道:“久仰殿下威名。”
秦少游則是如沐春風:“鄭都督不要多禮。本王可是侯你多時了啊,哈哈……一直盼著鄭都督來。來……且先入城說話。”
進城的車馬待遇又高了幾分,可是坐在這更加華麗的馬車裡,鄭彤卻是整個人魂不附體,他咀嚼著每一個細節,一丁點人家的言外之意都不肯放過,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忐忑。
那秦少游,顯然是做面子上的功夫,他砸了這麼多錢,肯定是不準鄭家來染指昭義鎮的。王方翼這些人,尚且可以跟著秦少游,肯為秦少游所接納,那是因為他們背後,沒有像鄭家那樣的豪門,更好駕馭,可是自己呢,依靠著鄭家,難道秦少游會相信自己嗎?他花費這麼大,絕不肯將這些付諸東流,如今對自己又這樣的客氣,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呢?
噢……
猛的,鄭彤恍然大悟,他一下子明白了,現在客氣,等於是告訴全天下的人,他秦少游並沒有刁難自己的心思,這是要做面子上的功夫,那麼接下來呢,接下來說不準一把大火就來了,畢竟這城裡城外,軍民百姓人等,可都是被那秦少游所掌握,人家要來個走火的把戲,還不是跟玩兒一樣,到時候一把大火起來,自己被挫骨揚灰,即便大家都懷疑和秦少游有關,可是又能說什麼,人家畢竟方才在城門處,就表達處了極高的熱情,表示了兩個人關係匪淺,人家大可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