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毛賊,下次再讓我逮著你們,看老子不把你們剁了餵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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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沉了下去,餘暉像蘸滿了金色油彩的毛筆,恣意瀟灑地書寫整個大地。
兩個人策馬狂奔于山林間,奔著奔著,待到一個安全之地,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放聲大笑——
“哈哈,真是、真是笑死了!瞧,我們得有多傻啊!皇上,你剛剛為何不直接告訴那個人說:‘咳,朕乃一國之君,你居然敢放惡犬來咬朕,你、你不怕朕誅了你的九族嗎?’”
劉子毓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憋著笑正色道:“朕要那麼說,他可能非但不信,還會以為朕這裡有問題呢……”
“嗯,想想那倒也是!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狗追,怎麼想也覺得匪夷所思啊!”
“……”
“皇上。”柔止忽然回過頭,認真道:“都出來一天了,瞧,太陽已經落山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宮了。”
劉子毓眺目望去,只見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微斜的灰土坡道,斜坡向前方徐徐延伸,在一灣寧靜的湖水畔驟然停下。湖水澄澈如鏡,岸上一叢叢蘆葦在微風中輕輕飄蕩,幾隻雲雀在上面追逐嬉戲,映著夕照,整個天地彷彿濃縮成一片橘黃色的剪影,如詩如畫,如夢如幻,美得有些不近真實。
“皇上?”“皇上?”
叫了兩聲,劉子毓這才一怔,側過身微笑著說:“再多走走吧,難得出宮一趟,太晚了的話,不大了去就近的行宮住一晚。”
“那明日的早朝呢?皇上可是帶著我偷跑出來的?萬一被太后娘娘知道了,陛下少不得又要被說了。”
劉子毓這才嘆了口氣:“太后朕是倒不怕,朕就是害怕那幫言官,一個比一個聒噪,朕耳根子又要不得清淨了!算了,咱們走吧。”搖了搖頭,只得一夾馬肚,緩轡前行。
柔止點了點頭,正要揚鞭催馬,忽然,足踝傳來一陣不適之感,她忙蹙著眉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剛剛和劉子毓被狗追趕之時沒來得趿鞋,現在赤、裸的雙足正卡在馬鐙上,隱隱作痛。
“皇上,皇上,你等等,等等……”
劉子毓急忙撥轉馬頭,停了下來:“果兒,怎麼了?”
柔止引袖‘噗’的一聲,忙指著他此刻也裸在馬鐙上的雙足說:“鞋,咱們跑了一陣兒,鞋都還沒穿呢!”
劉子毓左右低頭一看,這才笑道:“呵,朕怎麼都忘了,走吧,咱們將馬停在前方那個月牙湖去穿。”說著,“駕”的一聲,策馬向湖邊的蘆葦蕩奔去。
暮色漸漸暗了下來,霞光收盡,幾點星子開始隱隱閃爍天幕。蘆花飄揚的月牙湖畔,數只流螢在輕輕飛舞。柔止蹲坐在蘆葦叢邊,一壁埋頭趿鞋,一壁好奇地詢問:“皇上,你怎麼知道這湖的名字叫月牙湖?”
劉子毓吃力地套著足靴,笑道:“瞧見沒有,這湖的形狀分明就像天上一勾上玄月,難道朕叫它月牙湖有錯麼?”
“原來是皇上杜撰的。”柔止一笑,利落地穿好繡鞋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正要去牽馬,忽然轉過身,看見劉子毓正面紅耳赤,手裡的足靴怎麼套也套不進自己左足,穿得十分費力。她心中大吃一驚,忙轉動著狐疑的眼珠問:“難道皇上從來沒有自己穿過足靴嗎?”
劉子毓臉更紅了,沒好氣白了柔止一眼。
柔止無奈嘆了口氣,少不得提裙蹲下身來:“哎,算了,看來啊,我就是個天生伺候人的奴才命。”說著,動作很是悉心幫他穿起來。
劉子毓面子上掛不住:“誰說你是天生伺候人的命,朕自己穿就是。”說著,就要去拿開她的手。柔止又是氣又是笑,正要站起身來,忽然,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垂下來幾縷的頭髮勾到了他綬帶上的一顆玉珠上,她吃痛‘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