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之下。
拈過箋紙,他的記憶彷彿凍僵了,思維凝固在了紙上的五個字上。
&ldo;我必不負君。&rdo;
唐天霄悲吟一聲,手上的紙條悠悠地鬆了開去,飛過船舷,飄落水面。
大團的墨漬洇染開來,迅速模糊了筆跡。
只有&ldo;不負&rdo;兩個字,在水中飄來盪去,妍麗而決絕,許久不肯湮滅。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不負。
求的是不負。
可他終究是不得不負。
許久,他壓著喉間的哽咽,低聲道:&ldo;當年,如果肖霄喜歡的只是容容,容容喜歡的也只是肖霄,多好!可她不僅是容容,我也不僅是肖霄。&rdo;
可淺媚忽然一把將他推倒在船艙裡,叫道:&ldo;她不僅是容容又怎樣?你不僅是肖霄又怎樣?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我不僅是可淺媚,不僅是可燭公主,還有什麼你眼裡的叛黨有牽連,你是不是打算用對付她的手段對付我?&rdo;
小舟劇烈的搖晃,水聲颯颯地拍打著船舷。
唐天霄勉強坐起,星眸往附近翻滾的湖水看了一眼,便白著臉又仆倒在艙中,按著胸口皺緊眉。
可淺媚跪坐在艙中,一雙黑眸狠狠地剜著他,卻溢上大片的水霧,凝結成串,慢慢地滾落下來。
她道:&ldo;我本以為她要我拿這個給你,是想用這個讓你記起舊情,不致於在為皇后大張旗鼓助長威風的同時把她完全拋到腦後。不想……不想她竟是料到了你會對她下手!唐天霄,你害死了她!她一直把你當作當年的肖霄一樣傾心愛慕,可你竟害死了她!&rdo;
小舟晃動的幅度小了些,唐天霄終於緩過氣來,喘息著說道:&ldo;淺媚,我並未害她。&rdo;
可淺媚冷笑道:&ldo;攻心為上,自是沒必要出手。她本就身體孱弱,只需讓她意識到她全心愛著的夫婿不但厭棄她,連她為他懷的孩子都不肯要,她便絕望得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吧?何況她的身體未必經得起小產;就是小產後能僥倖活下來,你也只須示意太醫故意虛報病情,開些不對症甚至是要人命的藥來服用,前面還是一條死路。&rdo;
她按著唐天霄的肩膀,簌簌地掉著眼淚,卻咬牙切齒道:&ldo;我就奇怪,昨日看著宇文貴妃病勢沉重如斯,為何太醫並不當回事兒。因為根本就是你要她死!唐天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要有怎樣的黑心腸才能負心至此,要取她一屍兩命?&rdo;
&ldo;我沒有……&rdo;
唐天霄掙扎,卻被可淺媚一口咬在胸前,還沒來得及呻吟出聲,她的唇已經壓了上來。
不肯容留些微fèng隙的親吻,重重的,不知是親暱,還是折磨。
他從來拒絕不了她。
即便最初並沒有如此深愛,他也那般迫不及待地將她佔有。
可這時候,實在不是親近佳人的好時機。
隨著小舟的左右晃蕩,他正一陣陣地眩暈不適著。
除了靳七和他的母后,再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不只暈船,更對夜間的湖水有著根深蒂固的恐懼。
那是對於背叛、死亡和失去信念的恐懼,一生經歷過一次便已足夠。
剛要狠心將梨膏糖般粘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推開時,忽然有幾滴熱熱的水滴落到面頰。
唐天霄頓了頓,本來推她的手不知不覺轉了方向,輕輕地抱住她的腰,默默地回應著她的吻,卻再也無力反被動為主動了。
來中原沒幾個月,她已很熟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