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的回答卻冷淡,淡到聽不出任何感情。
這瞬間,懷烙只覺得天旋地轉,跟前一黑,不省人事。
她懷孕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竟然懷孕了。
上蒼賜給她這個孩子,到底是戲弄,還是慷慨?
這些日子,她昏昏沉沉,無法思考任何問題,稍微想一想,就頭疼欲裂。
在床上靜養了三天之後,她才從碧喜嘴裡輾轉聽到,原來,那日雍正找她攤牌之前,小柱子和葉夫人就被秘密處斬了。
最疼愛她的皇阿瑪,居然不給她一丁點求情的餘地,從一開始,就狠了心要痛下殺手。
她本以為自己身為金枝玉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一刻,才感到原來她是如此微渺。
“格格,有一件事,怕你聽了不高興……”碧喜端進一碗補湯,服侍她喝完,碗擱下,似乎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吧。”她笑著還能有什麼不高興的?撕心裂肺都經歷過了,害怕什麼?
“額駙……不,葉公子他,今天就要出京了。”
出京?
呵,皇阿瑪果然手下留情,沒要他的性命,還給了他自由。
可是,這一招比要了他的性命還狠,因為這活生生把他們從最親的夫妻變成仇人。
如果死了,她還可以為他哭泣,但現在呢,她連眼淚都不能流……
“皇上削了他的官職,勒令他永世不得返京。”碧喜支吾道:“格格,你想去送送他嗎?”
送?啊,是啊,再不見一面,恐怕這輩子都無緣再會。
但既然是生離死別,又何必去受折磨?
就這樣分離,一切盡在不言之中,或許不會那樣痛……
“格格,你有身孕的事,真的不打算告訴葉公子嗎?”碧喜試探道。
“你覺得我應該告訴他嗎?”
“他是孩子的阿瑪……格格,全憑您自己做主,我一個小宮女哪裡敢多嘴,只是格格將來後悔。”碧喜嘆一口氣。
後悔?
事到如今,怕事她再後悔,也為時已晚,真懂得運籌帷幄,當初就不會嫁給他了……
他是孩子的父親,的確有資格知道自己骨肉的存在,就算將來她和他永世不相見,也不能隱瞞這個秘密。
“他現在在哪裡?”當下做了決定,她脫口問道。
“還在關押他的那偏殿裡,過了傍晚,就會有馬車送他出京……”
未待碧喜話音落下,懷烙便翻身下床,急匆匆朝那偏殿奔去。
夕陽傾斜,她知道自己與他會面的時間不多了,顧不得有孕在身,就這樣一路沿著長廊飛快地跑著。
忽地,她步子煞住,深深的喘息,他瘦削的臉龐那樣陌生而遙遠,還有未剃的鬍渣,頹然悲傷的模樣,完全沒了她從前認識的清雅如玉。
他立在一輛馬車旁,整裝待發,但他遲遲不肯離去,目光凝望著宮闈深處,不知在看什麼……
彷彿有心電感應,他猛地回過頭來,發現她的存在。
雙眸深處,似有千言萬語,卻堵在心口,如同決堤之前的壩,有一種暗藏洶湧的感覺。
“你要去哪兒?”懷烙步下臺階,感覺自己步子在顫,身子也在顫。
“你皇阿瑪讓我離京,難道我還敢留下?”葉之江望著她,目光忽然變得冷淡,好像方才那一瞬間的激動都是假的,是幻覺,連語氣也歸於平靜。
懷烙忽然感覺一陣心涼——剛才,在奔跑之間,她還有過荒唐的念頭,假如、假如他要自己要他一起走,她會考慮答應……
可現在,看著形同陌生人的他,這念頭倏地鑽迴心底,像被扼殺的秧苗。
“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