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粗壯,想來練了極厲害的外門硬功。老陳“啊”了一聲,心下恍然,已然想起此人的來歷。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燕山八虎”之一的“地虎”上官義。
“鐵棒”孟中治、“立馬刀”郭奉節、“壁虎”丘重、“地虎”上官義……並同排行第一的“飛虎將”崔風訓,便是當年的“燕山八虎”。這上官義其實也不矮,可當年軍中同袍動輒身長八九尺,便總戲稱他為“地虎”,便如水滸裡的王英。只是上官義處事平和,少與人紛爭,永樂帝喜歡他的沉靜,便將他調入提刑按察司,統轄“三法司”五千名官差。永樂朝後,他便轉做鏢局生意,沒想會在此地撞見他。
這上官義既是提刑按察使出身,想來此番來到現場,定是要借他的本領查案。正想間,上官義已自行問向林思永,道:“林賢侄,財物清冊做出來了麼?”
林思永忙走了過來,便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恭恭敬敬奉給了師孃。那女子接過了,便又轉給那名老者,道:“屋內大小物事都列在這兒,請上官哥過目。”
那女子真是看小不看大,明明一本冊子奉上,卻還得多上一手,弄得繁文縟節也似。上官義朝林思永笑了笑,便接過了冊子,一頁一頁翻動。過了半晌,便道:“這不是劫財殺人,珠寶首飾都在。”
聽得此言,眾人才知那老者是來查案的。又聽那女子淡淡地道:“沒錯,值錢東西沒少,若非如此,怎會把張黨的小偷給引來了?”說著便朝林思永等人瞥了一眼,目光頗見不悅。
林思永急忙躬身:“師孃息怒,竊案頻出,治安不靖,全是丸玉的錯。請師孃重重責罰。”
那女子淡然道:“你不必來套我的話。等你師父出關之後,自會出手罰你。”那林思永原本英風爽颯,可來到那女子面前,卻無端矮了一截,給師孃冷冷數落了一頓,也只能頻頻哈腰,不敢作聲。
正說話間,那上官義已在屋中轉了一圈,大略看過了陳設,便道:“尚忠志死的時候,屋裡還有什麼人?”那女子冷冷地道:“丸玉。”
林思永聽得吩咐,這才敢上前說話:“回前輩的話。尚六爺死的當晚,身邊共有兩名武功隨扈,除此之外,會館裡另有八名下人。他們還請了一名大夫,整夜看顧他。”
上官義點了點頭,道:“我聽你師孃說過,尚忠志好像走的很快,可是如此?”
林思永道:“師孃說得話,當然是沒錯的。據說尚六爺傍晚發燒,午夜發病,未及黎明,便已斷氣。會館裡請了大夫過來整治,卻也看不出病因。”
上官義皺眉道:“聽說尚忠志還是個練家子,對麼?”林思永道:“正是。這尚六爺今年五十七歲,乃是我琉球唐手名家,身體硬朗,平日沒病沒痛,然則發燒之後,卻撐不到一晚便死了。”那女子插話道:“這尚忠志可是中了毒?”
上官義沉吟半晌,道:“林賢侄,你驗過屍了麼?”林思永搖頭道:“沒有。尚六爺是琉球鉅子,身分非比尋常,咱們不敢擅自作主,須等琉球王的使者到來,方能剖屍勘驗。”
上官義道:“這是你師孃的主意麼?”那女子俏臉一沉,道:“是又如何?上官哥有何指教?”上官義咳了幾咳,什麼指教都沒了,道:“沒什麼,只是……只是這幾日天氣熱得緊,這使者若是到遲了,恐怕屍首有變。”
林思永道:“此節不勞前輩擔憂,琉球使臣明日便到。現下尚六爺的遺體用石灰掩著,放在島南下風處。應能撐個一天。”上官義道:“等等?你用石灰掩蓋他的屍身?還放在下風處?”林思永咳了幾聲,頷首道:“正是如此。”
上官義嘿嘿一笑,想來瞧到了什麼,當即道:“林賢侄,當晚給尚忠志診斷的大夫呢?你可否帶他過來見我?”林思永咳了一聲,道:“對不住,那人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