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哪裡不是殺機四伏。可是,他為何不讓我知道,他便是帝君?便是連這一絲半點的信任都不肯賦予嗎?”
“許是在他心裡,我們不過萍水相逢,而我不過是他在路邊撿回來的小貓小狗,生死不過舉手之勞。送我入宮,只是覺得我足夠聰明做他的棋子,只是想讓我阻了貴妃的封后之路,不讓盈國公府的力量愈演愈烈。卻又想要藉著盈國公府的手,鉗制東輯事的勢力。我知道,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從我看見他龍袍加身,我便知道,一切不過逢場作戲。”
“可是我已入戲太深,如何能全身而退?我的愛,我的恨,我的淚,我的血都凝在深深宮闈無法抽離,橫豎我的命也在這裡。”她像個孩子般蹲在牆角嚶嚶哭著。
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哭,第一次嚎啕大哭。
風陰的手,顫了顫,緩緩伸出去想要觸她的髮髻,卻停在半空再也沒能撫上。指尖微涼,終於縮了回去。
扳直身子,他低低輕嘆,“他有苦衷,若你真想走,他不會強留。”
“打從我入宮,他就沒有想過要放我走。否則他不會扣著我的哥哥,更不會燒燬宮籍檔案。他要所有人懷疑我的身份,卻也要所有人無從查起。為的便是以我為誘餌,讓葉氏姐妹與貴妃聯手,左不過是為了平衡朝堂上東輯事的勢力,左不過來日清帳的時候,一起了賬罷了!”
葉貞抬頭看他,卻見風陰的身子稍稍一怔。
起身,狠狠抹去臉上的淚,葉貞轉身便走。
“你去哪?”風陰攔住她的去路。
她強忍著即將再次滾落的淚,“我要去問清楚,到底……”她握著腕上的紅絲線,唇瓣止不住顫抖,“到底還做不做數。”
“作數如何不作數又能怎樣?若你想要成為後宮三千,對你而言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嗎?便是方才,你便有機會這麼做,可是你為何一心求死?”他冷冷的呵斥。
卻是這樣一番話,讓葉貞的羽睫不斷煽動,“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風陰一把按住她的雙肩,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你刻意靠近尹妃,故意做了尹妃的親信,難道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殿前盡展風華,趁機爬上龍床嗎?葉貞,何必自欺欺人,何必自取其辱!”
她狠狠推開他,他的眸如同刀子剜得她鮮血淋漓。
他知道!他竟然如此清楚!可是……可是當她知道皇帝就是墨軒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她就像個小丑,在早已設定的棋局裡自鳴得意。卻在戲劇落幕時才被告知,她不過是個牽線木偶,一貫的得意不過是他的施捨。
她還活著,只是因為尚有利用價值。
是的,價值!
“為什麼偏偏是我?”她嘶吼著。
他定定的看了她許久,幽幽啟唇,“因為你是國公府三小姐,因為……你是花娘的女兒!”
羽睫驟然揚起,葉貞的心顫了顫,“這與我娘有何關係?到底你們要在我身上得到什麼?”
風陰不說話,只是握緊了劍柄。
“為什麼?”她問,卻始終沒有得到答案。只是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明白,原來一切並非是命,所謂的命運使然左不過是有心人的刻意為之。
轉身的瞬間,風陰忽然從背後圈住她的雙肩,微涼的下顎就抵在她的肩胛處,久久沒有鬆開。
90。躲不開的肅殺
羽睫驟然揚起,葉貞愣在當場,晶瑩的淚滴沿著面頰突然滾落。(本書百度搜尋�瞎齲�
身後的男子合上雙眸,她聽見他略顯沉重的呼吸,伴隨著冰冷低淺的話音,“永遠不要問為什麼,因為你要不起,他給不起。”
她的手,只是握緊腕上的紅絲線,“因為他是君,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