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堪。好歹兩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狐性好奇甚重,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故所吸引,一時暫罷“兵戈”,雙雙去看豪華門戶究竟,方知那五行寶石正代表傳統樂律中之“宮商角徵羽”五音色。想必是上一次出入此門的妖怪忘記譜上一段旋律,教五種寶石各種節奏好好記憶安排,他們竟不須奏鳴任何曲子便步入洞內,其後種種際遇,便如對穆雙飛所言。只是前面這一段故事,一個腹瀉出恭,一個摔跌臥糞,講述起來未免大丟顏面,所以在小輩前面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李逢春又略略向前欠身,深深呼吸,搖頭道;“兇險,兇險,黑土之下,黃沙潮溼,挾裹著無數弱水,別說重物,便是一片樹葉飄落,怕也會瞬間沉沒。”孤雲真人心有餘悸,補充道:“這流砂和別處大是不同,天生有一股無窮吸附之力,想必也是受了玄陰之氣的原故。”他此言一處,鍾月敏忽然想起一事,臉色勃變,驚道:“不好了。”紫姬駭嚇一大跳,急問道:“怎麼了?”鍾月敏秀美緊蹙,道:“你我來此何如?不就是為了進入那第三城隘,尋覓琉璃寶塔碎片麼?如今推筏亂走,雖然離開了瘴氣崖谷,可離城隘豈非愈發遠些?”孤雲真人神情遽變,急切道:“什麼?可是崑崙山的琉璃寶塔?”金算盤嘴角利索,簡略一說,孤雲真人聽了,心情沉重,囁嚅道:“琉璃寶塔既是降妖除魔的無雙神器,也是表標三界化外吉凶善惡的寶貝。它已然破毀,雖是妖怪作祟所致,可也未必是壞事,正是感應天地陰陽異動,報出不好的徵兆,說不得過些年歲,三界又會大亂,便是化外四山十二峰,也難免牽涉進來。至於黃宗鬼王座下的第三城隘,便在姑蘇附近一說,倒未必能信。”他出言大氣,那三界和化外即將生變一說,登時教所有人皆是胸下凜凜。 李逢春正色道:“牛鼻子,這話可不該亂講。”孟三公若似想起什麼,說道:“老李,未必就是亂講哦。我記得在萬史宮中,有一本書依稀記錄過這等說法。”萬史宮乃海雲仙境飄渺山上的一座史籍書館,裡面藏書頗豐,孟三公有時閒來無時,也去逛過。孤雲真人道:“是《上古預箴》吧,第八十二枼至八十三枼有論。”穆雙飛抱拳道:“且不說了琉璃寶塔了。前輩,你如何便曉得第三城隘不在石樑橋附近?”金算盤道:“是呀,連城隘的妖怪都在姑蘇附近出沒,也能感應玄陰氣息,可知玄陰之井該在不遠。黃宗鬼王選址築城,必依玄陰地勢而建,可見該在附近。”孤雲真人搖頭晃腦,道:“依照玄陰之氣追蹤城隘所在,那倒是不錯,但倘若因之牽強附會,那就不對了。天地陰陽而氣,陽氣遇空而竄,陰氣能化為水中,藉助水流遠遠傳播。”手指木筏下的流水:“倘若百里之外有玄陰之井和此河流連線,玄陰之氣便能化入水中徑行此地,待條件適宜,旋又從水中凝結而出。此河流一端能到谷底,水中陰氣被那什麼陀螺轉吸納,連帶神仙樂的藥性一併被提煉而出,散發瀰漫,再和修羅瘴氣融合,生成大害,也不無可能。”眾人恍然大悟。孟三公揉揉鼻子,道:“可是我們分明得見蛇怪馱負女妖——”孤雲真人冷笑道:“在谷底出沒是不是?那有什麼奇怪的?虧你們也在人間常有走動,卻不知有的寺廟貪婪成性,卻將山門修建在本廟數十里之外的所在,既能圈地,又能彰顯氣派,那硃紅五彩門戶,便是第三城隘的山門。妖怪行動迅速,或駕雲,或遁地,往來百里毫不費力。”紫姬嘆道;“那妖怪也做上了神仙樂的買賣,是以常在姑蘇附近走動。”
她說完話,忽然想起黃姬,不由神情黯然,眼見穆雙飛一雙眼睛凝視自己,知他必是牽憂自己,心頭又暖又羞,故意長抒一氣,笑道:“不想溶洞之外,竟是這般好的一處地方,果如桃源勝地,妙不可傳。先前還竊下駭怕,以為進了溶洞便如落掉落地獄,看著黑處心慌不已。”鍾月敏笑道:“是呀,我倒不怕什麼邪魔歪怪,就怕在黑暗中呆得世間長久,自己忍不住就要發瘋哩。”兩人咯咯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