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恐懼的深淵。
“別抱我,大叔……”
那確實令人望而生畏,因為哪怕再多一秒的停留,都可能讓米曉費盡全力做出的決定隨之煙消雲散。
“為什麼?”
眼前人哭得讓人心碎,可決絕的語氣也讓樊邵感到了絕望的逼近。
“我做錯了什麼嗎?”
米曉搖頭。
“沒有。”
對她百般溫柔關護、讓她那麼喜歡的人怎麼會做錯。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只是待在大叔身邊我總是忍不住擔心……那些壓力……”
忍不住擔心自己配不上大叔,還有那些無法給與更多的壓力。
樊邵啞口無言。
周圍只有米曉大口喘著氣,極力想要平復情緒的呼吸聲。
月亮的痕跡終於在朝日的初升下消失得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米曉用力攥了攥手中大叔塞給她的手帕,隨後才用只溫暖了幾秒的指尖抹乾臉上的失落。
“不要再見面了大叔,也不要再打電話。我不會再上線了,手帕跟衣服我也會一起郵給你。”
米曉低頭,發現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的晨露便已經隨著日出消散在了空氣中。
該做個了斷了,否則,她的勇氣也會像卑微的露水一樣,消失在大叔的視線裡。
米曉抬起頭,努力扯出一個笑。
儘管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笑得一定無比難看。
她不會再哭了,至少不會再讓大叔看見,否則做一個乞求原諒的傷害者,只會讓她覺得自己比起懦夫更加不堪。
米曉就這樣笑著盯上樊邵的臉,不管指甲已經嵌進手掌的肉裡,只想盡力再把這樣清晰的臉龐多留幾秒。
“只能看最後一次了,”米曉想,“要是能再對我笑笑多好。”
她當然不會提這樣的要求,只是原沒想到大叔的表情會如此沮喪。
“謝謝你,大叔。”
沒有再見。
鼓起最後一絲勇氣的她錯身往本該的方向走去,不再轉身也不再回頭。
只在經過樊邵身邊的一瞬間,那隻溫暖的手卻突然扣上她的手腕。
不輕不重,一如大叔給她的霸道卻不強硬的溫柔。
可只是這樣並肩停留在大叔身旁,米曉就再一次控制不住眼淚,只能任它們無聲地滑落。
樊邵只覺得過了許久,才聽到那聲宣判。
她說:“讓我一個人,大叔,求你……”
沒有任何錯覺,那聲音太過輕柔,卻比利劍還要鋒利百倍。
手,被鬆開了。
米曉將口中的苦澀全部壓下喉嚨。
“謝謝你,大叔。”
再邁一步,米曉任迎面而來的寒風吹走臉上的淚水,卻再沒抬一下手,只一味往前進的方向逃去。
***
一路快步走回學校的米曉,一進校門就如奔命一般不給自己一絲喘息地跑了起來,直到她四肢發軟,再停下來時已經跑過了大半個校園。
看著眼前霧氣繚繞的水塘,米曉不禁冷笑。
這停下的地方還真是諷刺,居然是校園裡所有情侶都喜歡來約會的“菡嫣塘”。
終於有晨光不曾顯靈的地方了,水汽朦朧的荷花塘上甚至看不到對岸的風景,唯一可見的只有周圍將衰的草木跟水塘裡枯黃但還未曾腐敗的三兩剩荷。
看著眼前此景,終於,站在木製小碼頭上的米曉再也忍不下去任淚水再眼中鬧了起來。
她掏出口袋裡大叔留下的手帕,一遍一遍地將淚水拭乾卻又一遍一遍再讓它們在臉上流遍。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讓米曉以為自己不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