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緊挨著的走廊的樓梯轉角傳來皮鞋踩踏水泥地面的聲音。 此刻掛著“楊光鑫”門牌的辦公室外,從薑黃手機裡聽出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手機的後置攝像頭透過棉布褲兜鬆軟布質,依稀映照出一間辦公室的輪廓和身邊一道模糊的身影。 而此刻,在整個市局辦公主樓內,只有一位局領導會在今天,一個週日的上午出現在辦公室。 楊光鑫,負責刑偵、重案以及偵緝分管副局長,胡前的血親叔叔。 姜芋朝講臺上正投入狀態的“牛頓”大佬示意需要解決下個人問題,後者直接揮了揮手放行。 在其它同學見怪不怪的視線追隨下,姜芋出了教室門直奔頂樓天台。 耳機裡接著傳來一聲,“局長,”是薑黃的聲音。 “楊局,”另一個聲音響起,是許華年。 “先進來,”楊光鑫的聲音聽著有些疲憊,應該也是一晚未眠。 辦公室門推開後,三個老警擦依次而入,許華年走在最後關好門。 姜芋也上到天台,此刻陽光在雲層裡微微露頭,儘管談不上溫暖,但至少從心理上接受一個暖日的預設。 “坐,”楊光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示意兩位老部下先坐下再說。 許華年坐下了,但薑黃沒有,後者於是又站了起來。 “局長——”薑黃朝比自己小五歲的局長深鞠躬,“對不起,我負全部責任。” 時間彷彿定格,直到足足過了三分鐘,楊光鑫才抬手示意,“沒什麼責任不責任的,你們先坐下。” 薑黃和許華年坐了下來,氣氛一度凝固猶如身處一座冰窟。 最終還是楊光鑫開口,只吐出五個字,“是不是自殺?” 幾個不起眼的字此刻重若千鈞,薑黃和許華年保持緘默。 局長見部下用沉默代替,換了另一種問法,“怎麼死的?” 這一次,許華年先看了一眼身邊人轉頭朝領導說道,“墜亡,腦袋先著地,無法搶救。” “我知道是摔死的,”楊光鑫眉毛凝結成團,“好好的,為什麼會跳樓?” 許華年猶豫了下說道,“楊局,我們正在調查。” “我知道你們正在調查,”楊光鑫壓抑的聲音蘊含怒氣,“我問的是,好端端為什麼會跳樓!” 許華年也學著薑黃一樣低下了頭,提問已超脫出尋求答案的範疇,變成了一種情緒宣洩。 “啪!” 桌子上放著的茶杯成為憤怒的犧牲品,破碎的聲響在整個辦公室內迴盪,甚至傳來一些回聲。 “你們都知道他是誰!”楊光鑫指著薑黃,“老薑!當初我把他放在你的組裡,看中的是什麼,啊?他今年31歲!31歲你知道什麼概念!結婚三年小孩才三個月!你讓我怎麼向他父母交代!” 薑黃脆弱的一面此刻展現,聲音帶著顫抖,“對,對不起,是我沒看好他,他的死我難辭其咎,我請求你給我處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楊光鑫聲音絳了下去,“老薑,你讓我很失望,明天是週一,你到街道辦上班,我不想再看到你,現在你走吧。” “局……局長,”薑黃的聲音處於崩潰邊緣,“你讓我去哪兒都可以,但……但我請求你,讓我把胡前的案子調查清楚……” “沒有這個必要了,”楊光鑫搖了搖頭朝辦公室大門方向伸出一根手指,“走!立刻!馬上!” “楊……楊局,”薑黃鼓起著最後一絲勇氣,“我……知道問題可能出在哪?讓我把他們抓回來,我一定還胡前一個公道。” “我最後再說一遍,”楊光鑫繞過辦公桌走到薑黃面前,一個字一個字接近耳語般說道,“請你,立刻,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 “……是!” 玻璃窗外有淡淡陽光照射進來,一個佝僂的老人在明亮的光照中蹣跚而行,當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時,回頭望了一眼,又有另一隻茶杯在牆上四分五裂,只有推開門走了出去。 …… 姜芋把遠端連線關掉,迎面照來的暖陽略微有些刺眼,反而是颳起的微風反而帶著一縷和煦。 手機這時候震動起來,螢幕上提示來自“初雪”的請求視訊通話。 接通後是一張甜美可人的臉,穿著維尼熊的卡通睡衣,烏黑的長髮綰成一個髮髻,勉強睜開惺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