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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要走完的時候,曾經有一刻一種強烈的願望忽然襲往了公爵:“馬上到羅戈任那兒去,等到他,帶著羞愧。眼淚擁抱他,告訴他”然後一下子了結一切。但是他已經站在自己住的旅館面前了……剛才他是多麼不喜歡這家旅館,這些走廊,整個這幢房屋,他的房間,從看第一眼起就不喜歡;這一天裡他懷著特別厭惡的心情曾經好幾次想起必須回到這裡來……“我這是怎麼啦,像個生病的女人似的,今天對所有的預感都相信起來了!”他停在門口,以自嘲的態度生氣地想。一陣難以忍受的新的羞愧感,幾乎是絕望感湧上心頭,使得他凝立在原地,就在大門口,他呆了一會兒。何時候人們常常是這樣的:難以忍受的突如其來的回憶,特別是交織著羞愧的回憶,通常總會使入在原地停下來一會兒,“是的,我是個沒有心肝的人,膽小鬼。”他陰鬱地重夏說,急速地朝前走,但是……又停了下來……

大門裡本來就幽暗,此刻更是黑乎乎的:即將來臨的雷雨前的烏雲吞噬了日暮時分的微明,就在公爵走近屋子的那一劃,烏雲突然散開了,下起了傾盆大雨。在他停了一會以後爭促地離開原地這個時候,他正站在大門口,就在從街上進門的入口處。突然他在問洞的深處,在昏暗的通向樓梯口的地方,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彷彿在等待什麼,但是很快地閃現一下就消失了。公爵未能看清楚這個人,當然,怎麼也不能肯定:他是什麼人?何況這裡過往的行人又這麼多;這裡是旅館,不停地有人走出走進,在走廊裡跑來跑去。但他忽然感到能夠最充分地。不容反駁地確信:他認識這個人,而且這個人一定是羅戈任,過了一瞬間公爵便緊跟著他奔上樓梯。他的心都屏息不跳了。

“馬上一切都會得到解決了!”帶著一種奇怪的信念,他暗自說著。

公爵從大門口奔上去的樓梯通問一樓和二樓的走廄,旅館的房間就設在這兩層樓面上。正像所有年代久遠建造的房屋一樣,這座樓梯是石砌的,又窄又暗,繞著一根粗石柱盤旋而上。在樓梯第一個拐彎的平臺處,這根石往上有一個像壁龕那樣的凹進去的地方,一步寬,半步深,可是這裡能容納一個人,不論光線多麼暗,公爵跑上平臺後就分辨出,在這個壁龕裡不知為什麼有人躲在這裡。公爵忽然想不朝右邊看,就這麼從旁邊走過去,他已經跨出了一步,但剋制不住,還是轉過身來。

剛才那兩隻眼睛,就是那雙眼睛,突然與他的目光相遇了。躲在壁龕里人也已經從裡面跨出了一步。兩個人面對面,幾乎是緊貼著站了有一秒鐘,公爵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朝樓梯這邊折回去,靠明處近些:他想看清楚這張臉。

羅戈任的眼睛閃閃發光,狂笑使他的臉都變了樣。他的右手舉了起來,手中什麼東西亮晃晃閃了一下。公爵沒有想去阻擋這隻手。他只記得,他好像喊:

“帕爾芬,我不相信!……”

接著,彷彿有什麼東西忽然在他面前裂開了:一股非同尋常的內心的光芒照亮了他的靈魂,這一瞬間持續了大概半秒種;但是他卻清楚和有意識地記住了這開端,這可怕的號叫的第一聲,它是自然而然地從胸中迸發出來,他用任何力量都無法遏止住。接著他的意識霎那間消失了,籠罩著一片漆黑。

他的癲癇病發作了,這病已有很久沒有復發了。大家都知道,癲癇病,亦即是羊癲瘋,是一瞬間突然發作的。在這一瞬間突然臉變得十分異樣,特別是眼光。抽搐和痙攣遍及全身和麵目五官。難以想象的、跟什麼都不一樣的可怕的號叫從胸口迸發出來;在這聲號叫裡似乎一切人性的東西都驟然消失了,旁觀者無論怎樣也不可能,至少是非常困難想象和假設,喊出這聲音的就是眼前這個人。甚至使人覺得,彷彿在這個人的身體裡面另外有一個什麼人在喊叫。至少有許多人是這樣說明自己的印象的,癲癇病人發作的樣子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