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仇無衣,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怦然心動。
“你難道經常做這樣的事嗎……”
仇無衣捂著額頭感慨道。
“上一個值得這樣招待的客人出現在兩百年前。”
悠悠的眼睛完全沒有落在仇無衣身上,也不因為身上的著裝而感到羞澀,冷冰冰地回答道。
“真是奇妙的傳統啊,你們都是這樣的?。”
仇無衣決定一起站著,於是就走到了帳篷的另一個角落,兩人之間是最遠的對角線。
“削骨部落的習俗已經很接近平地人,換做其他的部落,不僅會讓我晚上侍寢,也許還會把我送給你。”
提及這一類的話題,悠悠終於顯得有點不太自在,悄悄垂下了頭,但仍然好好地回答了仇無衣的問題。
“對不起……當我沒問,我還是出去算了。”
仇無衣也被搞得尷尬起來,耳朵邊上有些發燒的預兆,幾步走到帳篷門前,掀開簾子便要出去。
“我不討厭你。”
“啊?”
剛要出門的仇無衣立刻在門口愣住,抬起的一隻腳懸在空中。
“我只是無法好好面對身穿天衣的人而已,所以即使你救了我爺爺,我也說不出感謝的話。”
悠悠的聲音沒有那麼冰冷平淡了,可是仍然缺乏必要的高低起伏,就像口中的話都是勉強裝出來的謊言一樣。
“對了,那支箭,謝謝你。”
仇無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轉身,只是向著悠悠搖了搖手,邁步走出了帳篷。
“仇……無衣。”
留在帳篷之中的悠悠輕聲念著這個還不算熟悉的名字,心中忽然有點小小的煩亂,是因為那一箭被意外地發現,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東西?連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月亮升到天空正中,部落中的宴會開始了。
已經有三分酒意的古那馬拉著仇無衣到處寒暄,恨不得把每個人都介紹一遍,古樸而雄壯的蒼涼歌聲迴盪在山間,紅彤彤的火光將一切映得通明。
“請!來者是客,娃娃,你不用太顧及咱們的規矩。”
古那馬是個開明的族長,並不用規矩約束外人。
“入鄉隨俗。”
仇無衣笑著拔出腰間的金色短刀,走向自己坐席前燒烤著的肥羊,手起刀落,將羊的頭連同脊背肉乾淨利落地割下,丟到了火焰當中。
“好!這平地人的巫師竟然懂得咱們的老規矩!”
幾個老人帶頭叫起好來,他們沒想到仇無衣居然知曉夜叉族祭祀先祖的禮儀,覺得自己受到了敬重。
“哦?”
最高興的古那馬反而放下酒桶,饒有興味地看著仇無衣下一步的行動。
仇無衣笑顏依舊,一刀將烤羊的後腿解下,放在盤中,羊肉尚未熟透,只是表面變得金黃,內裡還滴滴答答地淌著血水。
在眾目睽睽之下,仇無衣回到坐席,將盤中的羊腿剁成幾截,用刀尖挑起泛紅的肉塊張口大嚼,面色自若。
“大哥哥好厲害!”
薇薇第一個拍起了小手,身為古那馬的寶貝小孫女,她有著在膩爺爺身邊的特權。
“娃娃你是條漢子!倒有點咱們夜叉族的模樣!”
古那馬笑得鬍子直翹,雙手撕開整隻的烤羊,連骨帶肉塞進嘴裡,一股腦地吞了下去,又捧著酒桶大聲呼喝。他見過的平地人中自然也有不少好漢,但他們對帶血的半生羊肉全都嗤之以鼻,而仇無衣不過十幾歲,卻有這樣一幅痛快的吃相,自然令他越看越順眼。
仇無衣這番豪爽直率的舉動立刻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在部落眾人眼裡他已經不是外人,而是獲得了承認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