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澤手中的螃蟹輕聲落在了盤子裡,他掃了那個女人一眼咬著牙說:「我說過了我自己要住。」
「可哪裡」麗麗也咬著牙小聲說:「是空的」。
「你說什麼?」楊清澤氣的五臟六腑都在疼,他怎麼也沒想到楊明哲竟然不要臉到會過去看。
「那你這幾天住的那裡?」楊爺爺突然出聲,滿臉的焦急。
楊清澤頓了頓,一時之間不知怎麼開口。他總不能說葉蔓蔓留給他的還有房子,他如今搬了過去。
「住我家呀」沈知洲掏出手機翻了幾張照片遞給楊爺爺:「爺爺你看,我爸媽給清請準備的臥室。」
「那你爸媽」楊爺爺聲音有些沙啞,竟然逼得自己孫子寄人籬下也不願意回家。
「我爸媽經常出差呢,我一個人在家還挺怕的。」沈知洲看著楊爺爺鬆了口氣又趕緊說:「奶奶做的螃蟹太好吃了吧,我等會能帶點回去嗎?阿姨這週迴家了,我和清清回去就得自己做飯了。」
「能能能,螃蟹好吃也不好多吃。我等會給你們包點不同餡的餃子帶過去,餓了的時候煮煮也方便。」楊奶奶接過話又說道:「你以後和清清住我們這邊啊,我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
「你不是住校嗎?」楊明哲今天是不準備放過楊清澤了,他高聲說道:「怎麼一會兒住那邊去一會兒又住同學家的?」
「平時住校,補課的時候住我媽離婚分來的房子。」楊清澤頓了頓又說:「家裡太吵的時候住同學家。」
楊明哲咬咬牙,手中的剪刀戳的螃蟹卡茲卡茲的響。
麗麗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輕輕說:「清清,你看在我肚子裡的弟弟的份上,就把那房子借我們幾個月行嗎?你看你補課的時候也可以回來住,我讓你爸去接你行嗎?」
「恐怕是不行」楊清澤細長的手指在螃蟹殼上劃來劃去的,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本來我還想給我媽留點念想,既然你們要逼我,就只能這樣了。」
「陽陽阿姨家有個親戚要買那房子,我讓她跟爺爺奶奶商量,現在我同意賣了。」楊清澤看著對面神色不一樣的人,輕聲笑道:「這個世界上以慘賣慘的人太多了,若要真說慘,我還沒父沒母呢。我覺得大家還是都冷靜點的好,別到時候真撕破臉,誰也討不著好處。」
楊清澤這話威脅的語氣太重,楊明哲眉頭皺在一起有些愣神。
麗麗還想說什麼直接被楊清澤的下一句話打斷了:「貪心不足是會有報應的,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畢業論文做的是畢業設計吧?茅坪古村落的博物館修建策劃?」
麗麗驚呼了一聲,揉著肚子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中年女人趕忙撲過去拉起她就要送醫院,楊奶奶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去了。
楊明哲走之前還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半天只問了一句:「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楊清澤也不回他,看著他焦急而去的樣子,不知怎麼滴就扯開嘴角笑了笑。那副樣子太過涼薄,坐在他斜對面的楊爺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楊爺爺起身往書房裡去,路過沈知洲身邊時低聲讓他先休息一會兒。
楊清澤知道自己犯了楊爺爺的大忌了,他自嘲著也不慌,只等楊爺爺走上樓梯時才起身跟了過去。
沈知洲在他轉身的瞬間快速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在楊爺爺身後低頭吻了一下。
如果先前楊清澤還在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跟楊明哲攤牌,那麼這一吻幾乎是立刻就讓他潰不成軍。他睜著眼睛向上翻動眼皮,把眼裡的那點濕意硬生生給逼了回去。
書房裡點著安神的檀香,未關全的窗戶外傳來了不知名的鳥叫聲。本來是一個愜意的午後,適合泡茶看書躺臥著午歇。卻偏偏燒著香閉著門,只等暴風雨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