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大,真是天才!汽艇熄火,安在飛熟練地用繩子把汽艇固定在一塊巨石上,然後對那個撅嘴的女生,命令似的說:“小娜,把你的潛水衣給她!”然後一揮手,那三個男生提著衣服,跟著安在飛,向石頭堆上灌木叢跑去。那個小娜,恨不得用眼珠子把我頂到大海里淹死,但還是把衣服給我扔過來,給我拉起一塊布,看著我笨拙地穿那個沉重的潛水服,一點也不幫忙。看我把衣服穿完,這丫頭終於沉不住氣了,一腳竄到我面前,直視著我道:“這汽艇,是我給安在飛找的,你識相點!”原來她喜歡安在飛,那個“靈魂”似的男生?心裡不禁哂笑。這時,安在飛跳上汽艇,對我說:“走!”我感覺,在他面前,每個人都只有“服從”的份,我也不例外。
安在飛拎著我的後背遊向大海深處,我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自己好像荷葉一片,輕飄飄的,有一種暈眩的*。安在飛對我進行戰前手勢輔導,向上出水——拇指朝上;向下海底深處——拇指朝下;向左——拇指朝左;向右——拇指朝右。然後給我嘴上戴上氧氣罩,一句“走”,就把我拉下水面,我頓時感覺喘不上氣,耳朵轟鳴,雙手亂舞,掙扎!安在飛馬上把我提出水面,我喘息著說:“我不行!”他一臉嚴肅地說:“要放鬆,呼吸平穩,很快就會適應的,有我呢,沒事!”說實在的,當時我真不想潛了,但是我沒敢說,反而點點頭。第二次,他再次帶我潛下去,我還是喘不上氣,給他做手勢上去,他反而帶我潛入大海深處,我睜開眼睛,黃色的珊瑚,橘色的水母,啊,一群群五彩的魚兒排著對從我身邊遊過,太美了。我感覺呼吸也正常了,大拇指朝下,朝左,朝右……我看到了紅色的珊瑚呀,紅色的斑點魚在綠色的水草間遊動,全然漠視我這個龐然大物的存在,一尺長的烏賊,懶懶地遊著,好斑斕的海底世界。我還在津津有味陶醉其間,安在飛伸出朝上的大拇指,我只能跟著他露出水面,他脫下氧氣罩,笑著跟我說:“你再不上來,氧氣就用光了!”我不好意思地跟著他遊向小島,我發現他們圍著一個大鋁鍋燒火,大個子男生緊緊摁鍋蓋,大家說笑著,那個小娜看到我和安在飛,又勾起了她對我的厭惡,但這次她沒用安在飛說,就帶我到船上去換衣服。我回來時,看到紅紅的螃蟹乍滿鍋,我也第一次吃到這麼鮮美的海鮮。
當我和安在飛騎著車往市政府大院走的時候,我對一上午的刺激生活平息之後,我想起了那個疑問,就問道:“你怎麼跟郭伯伯不是一個姓呀?”他臉上又露出那種得意的微笑,說道:“這就是我爸爸要的效果,我祖上是清朝旗人,正經的和紳後裔,鈕軲祿氏。六十年代,為了滿足人們從眾心裡,我爸爸給自己選了一個大姓‘郭’,我出生以後,爸爸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是高幹子女,就給我取名‘安在飛’!”我突然感到社會很複雜,姓什麼居然也能改變,我沉默了。突然,他對我說:“明天我就去美國讀書了,也許三四年,等著我!”然後一個加速,拐進自家小院。
(十八) 變化中的生活
以後的日子,如涓涓細流從指尖滑過,獨佇海邊,當海風梳理著煩亂的思緒,會想起那次刺激的出海,大學裡,追求者熱切的眼神,腦海也會閃現那個一臉霸氣,名字叫“安在飛”的大男生,但隨之,只能甩甩自己飄逸的長髮,那不過是那個青澀年紀裡的一個懵懂記憶罷了。
然而90年代初,生活遠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平靜,蘇聯、東歐社會主義陣營的裂變,中國的**,美國經濟的衰退,日本股市的暴跌,也讓中國的經濟陷入疲軟,政治變得強硬。在中央抑制通脹,整飭*的政策下,“下海”的紛紛上岸,私企紛紛找“紅帽子”戴(掛靠集體或國營),全國個體戶一下子銳減了300萬戶,私營企業半數關門。在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廣東、福建沿海地區,一些被“嚇壞”的私營企業家,紛紛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