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滿了整個院子,砂罐裡的淡淡藥香在空中飄溢,司馬熹逸透過窗子,目不轉睛的凝視院子裡少年。那個少年在認真的為他煎藥,嘴裡還輕輕的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隨著遠處的蟬鳴,歡快好聽。他永遠都是那樣隨遇而安、單純快樂、溫暖明亮的人。少年表情專注的守著眼前的藥罐,彷彿在做一件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在司馬熹逸的眼裡,天底下,也只空餘眼前這個少年。
“逸,”少年笑的明亮清揚,隨著他玉石般好聽的聲音,人已經跑進屋子,他興沖沖的捧著藥罐,“藥煎好了。”少年慢慢將藥倒進碗裡,獻寶似的道:“這藥可對你的傷口有奇效,”說著小心翼翼的端過來,“快喝吧,冷了就更不好喝了。”
“小的遵命。”熹逸柔柔的笑,“無憂公子親手煎的藥,怎能不喝?”
少年待他喝完了藥,端出一疊雲片糕,“隔壁的大娘送來的,你嚐嚐看,壓壓苦味。”
“呵,我又不是小孩,才不怕苦。”熹逸嘴上說著,卻依舊拿過來,放一片入口中。
少年一轉眼收拾好了藥碗,微笑著輕聲道:“你再睡一會兒吧,你的燒剛退,必須多休息。我去準備晚飯去。”話落音,人又閃到了院子裡頭,開始忙著煮粥、煲湯。
少年忙的不亦樂乎,待夕陽西下的時候,已經弄的差不多。漠北特有的番薯乾和紅小豆煮出來的粥溫熱又爛熟,撒入細細紅糖和野生蜂蜜,綿密妥帖。另一隻盅裡燉著排骨,濃郁的肉香四處飄溢瀰漫。
熹逸倚在床上,盯著少年的身影,聽著遠處鳥鳴,忽然不知今夕何夕。只覺得一生如果能夠就這麼過下去,該是多麼快樂滿足的事。
熹逸在這裡快樂滿足著,也有人在隔壁快樂滿足著。
自從兩天前,沈碧染和司馬熹逸兩人被商隊送到這蒼北山山腳養傷後,住在附近的今年才十三歲的安小小,整整兩日來都沉湎在無盡的激動與幻想之中。她打從第一眼見到沈碧染,就感覺心裡有小鹿在亂跑。那樣好看的外表、精靈般的笑容、親切的語氣……正是我安小小打孃胎裡就在心裡勾勒的夢中情人的模樣哇!老天爺呀,我就知道,像我這般溫柔體貼、聰明伶俐、可愛善良的美女,遲早會有夢中情人自動送上門前來的……
安小小大吼一聲:我要向自己的幸福邁進,轟轟烈烈的進行一場早戀!
她鼓起勇氣厚起臉皮,一臉振奮的敲開了夢中情人的大門。司馬熹逸此刻倚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沈碧染,可謂是認真專注心無旁騖。而沈碧染正在煎藥,聽見腳步聲,便轉身望著安小小問道,“小妹妹,你有什麼事麼?”
安小小被沈碧染的眼神和語氣弄的一震,心咚咚的亂跳,半天才緩過勁來,忙重新挺直了小腰板兒,一臉賢淑狀的柔聲道:“哥哥你好,我是住在這附近的安小小,我……”
“小染,”屋內突然有慵懶性感的聲音打斷了她,安小小在裡頭還聽出了對自個兒的敵意:“我覺得背上的傷口疼……”
“疼的厲害麼?”沈碧染顧不得煎著的藥,也顧不得安小小沒說完的話,忙一臉擔心的轉向熹逸,“很疼對不對?逸,你先忍一忍,待會兒喝了藥就會好一些了……”
安小小暗地裡狠狠瞪了打斷她話的那個哥哥一眼,轉臉對著她自家情人哥哥又是一副嫻淑的樣子,兔子一樣蹦到沈碧染面前,繼續努力毫不氣餒:“我很高興能見到染哥哥你,我……”
“我什麼時候才能下地走呀?”慵懶性感的聲音再次討厭的響起。
這邊的藥已經煎好了,沈碧染端著藥罐走向司馬熹逸,聲音透著關切:“逸,你的腿傷要再等兩、三天才行。先趕快把藥喝了吧。”他把藥碗遞過去,然後轉向因再次被打斷了話而一臉怨念的安小小,微微一笑,“我也很高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