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了解情況的話,應該是先找李強——這是政府事務。
王書記心裡很清楚,魏天跟李強、跟自己都沒有特別的交情,只不過省政府跟市政府打交道,機會要略微多一點。
那這個電話就很詭異了,王寧滬用屁股想,都猜得出來,姓李的一定是在省長面前歪嘴了——說我這個市委書記啥啥的,歸重生已經說了,當時李強在場。
反正政府和黨委的一把手,相互有點摩擦很正常,前一陣王書記還打算拿北崇的槍擊案做文章,噁心一下李強呢,這就叫六月債還得快。
但是姓李的你這也……太噁心人了吧?王寧滬氣得肝兒都要炸了,因為我安排不當,導致下面的同志生出了牴觸心理,就此躺倒不幹了——而這是一個一百二十億的專案。
艹的,我把你孩子丟井裡了嗎?
王書記卻是沒想,他跑到北崇瞭解槍擊案,當時若不是陳太忠太有主見,李市長能被動到什麼樣的地步……也真不好說。
不管怎麼說,魏省長在電話裡,對這些因果一句都沒有提,他就表示說,這個專案省裡很重視,你儘快把事情報上來,需要省裡怎麼支援,也儘管開口。
——訊息是恆北駐京辦打聽到的,但那只是訊息,要走程式,還是得陽州市往上報,省裡才能充分積極地正面關注。
其實市裡繞過省裡直接到北,京跑專案,已經是程式不正確了,不過這種事也不是很罕見,有的地市背後有人,又怕其他兄弟地市截胡,活動個差不多,才往省裡報。
所以表面上看,魏省長不但沒說因果,連這個程式都沒評價,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王寧滬放下電話之後,站起身就直奔北崇來了,連通知都沒有,等他的恆m…90001的黑色奧迪出現在區政府門口,北崇區政府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在等陳太忠回來的這段時間裡,王書記不但將白鳳鳴拎過來了解情況,更是細細地琢磨了一下,該怎麼跟姓陳的打交道。
聽說“省裡”二字之後,王寧滬沉吟一下,面無表情地發問,“如果我跟省裡把這個專案要到市裡呢?”
“那就是市裡的專案,”陳太忠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絲含義不甚明朗的笑容,“對市裡來說是大好事,我也衷心希望看到陽州的發展。”
王寧滬一聽就明白了,就算要到市裡,這貨還是不會管,他猶豫一下又發話,“然後市裡……交給你們北崇代管這個專案呢?”
“沒必要,”陳太忠搖搖頭,左右是四下無人,他不怕說得明白一點,“無功不受祿,北崇的發展不能等靠要,還是要我們自己努力。”
無功不受祿——這五個字讓王書記臉上微微一熱,但是他連這樣的空頭支票都許出來了,對方居然還是無動於衷,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怒意,“那你到底要什麼?”
“我一個小小的區長,有資格跟市裡提條件嗎?”陳太忠眼中滿是嘲諷。
區長當然沒資格,但是你手裡握的那些資源有資格,王寧滬心裡暗歎,不過就算眼下只有兩個人,這樣的話他也沒法說——他是市委書記,不是村支書。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市裡就不答應呢?”王書記從桌後緩緩站起身來,慢慢地踱到陳區長的面前。
“我只想把區裡搞好,不想陷進這些毫無意義的扯皮中,”陳太忠兀自坐在那裡,頭也不抬地回答,“我來北崇第一天就說了,我來……是做事的。”
“那你北崇的油頁岩不想讓別人動,又是怎麼個意思?”王書記在他身邊的沙發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想跟省裡搞重複建設?”
“沒有那個意思,油頁岩我還可以找別的市場,”陳太忠搖搖頭,“敬德或者雲中建設好了,想從北崇買石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