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的挑出了彈奏者的弱點,這回更讓人對他滿情敬意了。
不過三娘子對這個自由演奏還是持觀望態度。這眾目睽睽之下的事,她一向沒有愛好,何況她自認為在琴技方面自己是沒有多大天份的,這種時候藏拙應該比較適合。只是這事情又有哪次能如她願?在三娘子想要矮下身子裝不存在的時候,卻發現李夫子不知不覺中已經踱步到了身邊。正平靜的看著她。
這李夫子是想要怎樣?難道這是要來一出師生相認的場景嗎?可是打心底裡三娘子覺得李夫子沒這麼膚淺才是;又或者是為了這上臺演奏的事情?雖然幫自己的老師捧場是學生義不容辭的責任,但是她覺得現在上臺彈奏的同學實在是不少了。她去與不去其實真心沒什麼幫助啊!
這廂三娘子表面平靜內心糾結的時候,李夫子已然等不及,伸手指著她道:“江蕙雅同學,現在由你上臺彈奏一曲試試?今日時節已是深秋,你便奏一曲《秋水》吧!”
旁邊嚴真意的手肘推了過來,唯恐三娘子不知道似的,三娘子側眼一看。嚴真意正擠眉弄眼的不知何意,但她心裡著實犯愁;《秋水》一曲基本是名門閨秀裡的普及曲子,講的也自然是秋天的水景風光,鴻雁南飛,夕陽****。有著淡淡的閨怨在裡頭,所以許多姑娘都喜歡這曲子。可是三娘子卻並不喜歡。那樣哀愁做西子狀的情景,在她看來,笑要大聲、哭也要爽快,人生自是要快意。
大家的目光都轉過來,這是為哪般呢?卻都是在指著她這個夫子親自點名的學生上臺呢,這目光中不僅有二娘子的諷笑、四娘子的淡然,也有二哥的鼓勵以及眾多的無聲催促。這時候的她已經不能拒絕了,所以只好緩緩的站了起來,朝李夫子那尊琴走去。
也罷,反正她現在談得不好也沒人會計較吧?就是初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搞表演,這也是前世今生第一回在這麼多人面前做文藝表演,她只記得從前站在臺前給自己的隊友講過如何對敵……
想起這個,三娘子不由得要記起從前跟一群隊友們,多少次同生共死下那些情景,竟都從心底裡跳了出來;一想到這些,她撫琴的手都不由得有些顫意;轉眼數月過去了,也許在別人眼中這只是很短的一段時光,然而在三娘子眼中,卻已經是一個輪迴那麼久遠,梁初初到江蕙雅,物是人也非!
也許是三娘子心裡有著這股愁緒,一曲《秋水》調出來,竟也出生些幽怨感來,聽得李夫子一陣點頭,同學們也是敬佩得很,歡快的拍起手來。
三娘子是被掌聲給拍醒的,待到看到大家驚喜的眼神,才驚覺自己竟然彈完了一曲,而這曲子好像還彈得不錯,讓大家都鼓起掌來,最可怕的是李夫子還滿眼的驚喜,彷彿發現了啥大秘密似的。
“情緒飽滿,琴曲便因情緒而化,《秋水》一曲的少女輕愁你掌握得很好;但你基礎差,時有跳音,甚至還有一處輕微的走調,不得不說是這一曲的敗筆!雖然琴之一道沒有列入朝廷納才的必需範圍,但是也不能因此生了輕視之心,須知琴乃文士修身養性的方式。大家可都記得了?”李夫子如此說道。
三娘子知道李夫子這話是在側面指出三娘子心裡的懈怠之心了,當下面不動色道:“多謝夫子的教誨,學生以後一定時時記得多加練習。”得虧了夫子一番指點,她這表現也算是中規中矩了。
也許是有些不服氣,接著又有幾個同學上去表演,三娘子記憶猶深的是一個瓜子臉的姑娘,竟也彈的是《秋水》,先不說彈得怎麼樣,但那姑娘彈完後示威的眼神卻是非常的熾烈,讓三娘子非常不解;她確信自己這是第一次見這位姑娘,也跟她並無過節,所以不清楚人家為什麼要這樣。
夫子對這姑娘的評價是:“心浮躁、音浮躁!”可讓這姑娘氣得白了臉,跺著腳下了臺,整個人像是要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