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願意啊。”謝一北苦笑,“我更希望他只是個平平凡凡的小上班族。你呢?”他轉頭問程函,“你為什麼要幹這個?”
“這有什麼為什麼。”程函毫不在意地攤攤手,“我老家是山裡的,上初中父母湊了點錢想讓我來城裡投靠親戚念念書。那都不知道是哪門子的遠房親戚了根本不樂意管我,我不愛上學又沒錢,混著混著就進來了唄。這樣也挺好,自由,沒事還能給家裡寄寄錢。叫我去唸書純屬浪費。”瞥了眼謝一北滿滿當當的書架,程函一臉敬謝不敏的樣子。
“這樣啊。”謝一北理解地點點頭,“那曾白楚呢?”
“老大?”程函有點警惕,生怕說漏了什麼,便只是含糊道:“我比他入幫晚得多,他的事我不清楚。你也知道,老大不怎麼喜歡提自己的事。”
就算沒有曾白楚這層因素,程函總覺得和謝一北也還挺投緣的,也是真心拿他當朋友,對他撒謊多多少少有那麼點心理負擔。看他對這個問題沒繼續糾結似乎不太在意,也就暗暗舒了口氣。
也就是謝一北這個有點單純的二愣子。要是換了別人,依自家老大的性子早就斬草除根了,哪還能放在身邊養著玩,還讓他給爬到床上天天同床而眠?
送走了程函,謝一北也就儘量不讓自己把曾白楚的事掛在心上。反正早也就有心理準備,之前在一起沒有飄飄然不敢當做是習慣,這會兒見不著也就不會太失落。人總是因為期望值過高才會不快樂。自從失去了父母自己努力生活後,謝一北反而更懂得了知足。把想要的東西看做是一個奢侈的意外,得到了就會有驚喜,得不到也就能保持平常心。
有些人會把這稱作是阿Q式的委曲求全,不過對大部分沒什麼野心只想簡單生活的平凡人,學會知足也許比爭取更重要。
天越來越冷了。H城算是算是個中部城市,這樣的地方冬天反而是最難熬的。不像南方那麼溫暖,又不如北方那樣只要是室內都有暖氣。如果說北方的冷是冷面板,H城的冷就是冷骨頭。特別是朝陰的房間,那寒氣根本是從地底順著腳心直往上鑽,穿再多都沒用。
幸好醫院的供暖設施還是很給力的,謝一北慶幸。
中午查完一遍房,謝一北便坐在辦公室寫醫囑整理病歷,手邊端著一杯熱飲倒也挺愜意。實習生是沒有辦公桌的,謝一北便找了張椅子擺在自己桌邊讓許方曉和他坐在一起。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殊不知這對於實習生來說已經是極特殊的待遇了。許方曉心裡明白,卻也大大方方往他身邊一坐,趁著閒暇翻會兒筆記。學醫恐怕是最累的專業之一了,一本本厚重的辭典式的大書,不光是看相當一部分還要背,哪怕是許多老醫生也從來都是醫書不離手。
順手翻了翻許方曉的筆記,一點不比他上學時差,反而條理更清晰得多。謝一北看著有點感慨。他知道自己不算是特別聰明,成績好有相當的原因是用功。而許方曉則不同,一看就是那種極聰明很有靈性的學生,也確實是有傲氣的資本。
“你以後是什麼打算,有沒有想過要出國?”謝一北問。
他從小在有錢人家長大,看東西的眼光毒得狠。許方曉雖然不用什麼奢侈品衣著也沒有什麼明顯的LOGO,他卻一看便知那都是上檔次的東西,家境應該不錯。學醫的公認有條件最好還是要出國深造,但似乎沒聽說許方曉有這方面的想法。
“我外婆身體不好,在她走之前不想跑太遠。”許方曉答道。
瞭然的點點頭,謝一北考慮了一下,還是開口:“下次我開張書單給你吧,能買到的話有空可以看看,筆記也可以借你,不懂就問我。”總還是覺得許方曉很有潛力,完全可以自學得更深一點。大好年華被浪費,多少有點可惜。
“真的?”許方曉從筆記中抬起頭來,眼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