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榮譽。
而卓家,雖然亦有百年底蘊,但上次在五行大陸上美名遠播,似乎還是他父親釀出“雲霓”的時候?
病弱而倔強的少年似乎瞬間長大,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目標,他要超過那個人,他要卓家超過秋家!
可是卓小公子的雄心壯志卻在父親那裡遭遇了冷水。父親說,聲名錢財皆是身外之物,只要自己的家人平平安安度過一生,他就滿足了。
可是卓小公子不滿足,他看著父親兩鬢的白髮暗暗發誓,一定要完成自己的目標!
卓小公子以散心養病為由辭別父親,一個人踏上了北上之路,像一隻紅色的飛蛾,一頭扎進了“杜康盛會”當中。他從小所學終於派上用場,各類驚歎與讚揚讓他飄飄然,彷佛距離自己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
卓小公子抬起頭,在與他一步之遙的地方,陌生而熟悉的男子靜默無聲。
秋寄北,他一眼認出了這個人,在他把他當作對手默默努力的時候,曾經看過他的畫像。
這一眼變成了一顆種子,在卓小公子的心中飛快地紮根,飛速地發芽,瘋狂地抽枝:他要認識這個人,他要了解這個人,他要知己知彼,他要一擊必勝。
不知道多少次通宵嘗試,也不知道多少次否定自己,讓卓小公子有信心挑戰秋寄北的,卻是他在半睡半醒中失手調錯的一壺酒。即使是錯誤的配比,即使他再也沒能調製出第二壺,不論如何,他得到了秋寄北的“認輸”。他信上說得清楚,如果秋寄北無法幫他找出配比,那他就勝了他一次。如果那樣的話,就請秋寄北為那酒命名。
結果,秋寄北果然為它命名,“幽夢”。
卓小公子在青龍國定居後,在燕河邊的某家酒樓中發現了一個名為“幽夢”的包廂。廂房色調是淡淡的青色,屏風上繡著翠綠的修竹。他看著那一片竹子,想起的卻是秋寄北。秋寄北,一個如同修竹一般站得筆直的人,一個如同修竹一般高高在上的人,那樣出塵,那麼遙遠。他贏過他一次,可是他卻更加不滿足,他想要更多、更多的勝利。
卓小公子廢寢忘食,釀了一罈又一罈酒,寫了一封又一封信。酒香越來越濃,信紙越來越厚,一起解讀酒經殘卷,一起研究新的美酒,一起談天說地,一起雪月風花……“杜康盛會”再次來臨,兩人終於再次從信紙當中走入會場,攜手談笑間,凌駕於眾人之上。
可是卓小公子午夜夢迴,居然夢見了秋寄北,猛然坐起身來。
那一刻,他的心中既驚惶,又憤怒。
明明兩人只是鴻雁傳書,為什麼輕易就卸下了心防?
秋寄北看上去明明是個冷情之人,為什麼那樣毫無保留地指教和幫助自己?
卓小公子及時收手,刻意疏遠他與秋寄北的關係,可是他沒有想到流言來得那樣兇猛,也沒有想到貌似無稽的流言竟然那樣接近真相。但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心,自己的所思所想,以及自己的目標。
可是他的心對他說,最最令他措手不及的,最最令他沒有料到的,卻是在流言來臨之前的煎熬,他自己給自己的煎熬——他,竟然已經習慣了秋寄北這個朋友。
是朋友,還是對手?
是友情,還是利用?
卓小公子已然分不清,只能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酒的世界中去,“青龍凌雲”的名頭越來越響亮,可是正因為如此,他越來越不敢公開自己的身份。
流言猛於虎,他不想為卓家抹黑,所以,就一直以“凌雲”的身份,活下去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感到無比的孤寂。
如果沒有那壺被打翻的“清琴曲”,如果可以從頭來過,我們,可否成為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