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這個世界。
在這之前,如煥然入夢般,丹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又來自哪裡。於之前的一切,她好像只是永遠坐在一個角落裡,透過一個小小的孔,看著一場親身演練而又與自己無關的戲劇。眼下,所有的戲劇中熟悉的樓宇亭臺都放大寫實地擺在自己跟前,腦中如同翻書一般憶起一切所掌握的武功技法和靈藥配方。
‐‐彷彿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她一直一直,都是生活在這裡的,這些熟悉的景象,是她擁有的記憶。
但是,為什麼應該包括在所謂的記憶,最最重要的人,卻偏偏一個也記不起了呢?包括,她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所以她掛起抱歉的笑容,抬頭望向床邊驚喜萬分地看著自己轉醒的兩位佳人,慢慢道:&ldo;對不起,請問,我是誰?&rdo;
醒來後的日子裡的每一天每一夜。
丹青都從各個噩夢中驚醒。
夢中的內容或重複或交替變化。
會像一場春夢‐‐曖昧的紅帳,隱忍的呻吟。貼在冰冷面板上溫暖乾燥的大手緩緩滑動。
發出&ldo;吱呀&rdo;晃動聲的木床。相纏的雙腿。
會出現一雙屬於男人的手,握著她自己慣用的暗器將她的腹部慢慢劃開。冰冷陰森的金屬氣息似乎有了形態一般變成了黏著的液體,貼著面板流向四肢。最後滲透進面板,融入進血脈,隨著滾燙的血液,緩緩注入心臟。
會出現一個漂亮的新生幼子,向自己搖搖晃晃地伸手,依依呀呀的呼喚。然後轉過小小的身軀,以新生兒的固有姿態笨拙地慢慢爬遠‐‐所過之處,留下道道血痕。
會有一雙沾滿鮮血的雙手,在夢中的眼前緩緩托起一塊血肉。那塊血肉隱約看得出是個剛成型的胎兒,但因為過早離開母體而無聲無息。只有一雙黑洞洞的雙眼,詭異地睜開。
胎兒身上低落粘稠血液,溫濕。擊打在面板上。發出&ldo;啪嗒……啪嗒……&rdo;的聲響。
然後,丹青會在心臟因為嗜骨寒冷被凍結而停止跳動前最後一刻醒來。
之後一夜再無安眠。
每一日裡,面對那群陌生又熟悉的人,還是彷彿習慣性地微笑著打招呼。
和醒來時身邊分別名喚緋紅、蝶衣的兩位佳人迅速混熟,在小聚的時候放肆大笑著調笑。
彷彿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些人。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遺忘了很多很多東西,與從前有很多很多不一樣。
但是隻有丹青自己明白。
靈魂的深地的某處,開放著一朵從初生開始,就帶著腐爛氣息的顫慄之花。
丹青,擅毒和輕功。人稱,採毒仙子。
三勿閣是,此地是歷來忌水教上層議事的地方。取義&ldo;勿聽,勿看,勿言&rdo;。意思是警告教縱一個簡單的道理‐‐不要聽不該聽的,不要看不該看的,不要說不該說的。
此時閣中,穆沙羅正慵懶地靠在上位,時不時換著手撐住下顎,垂眉面無表情地聽著下屬講述任務完成進度。那淡漠的樣子卻倍顯妖媚。輕挑慢勾的眉角,細長的雙眼恰到好處的起落。高挺直翹的鼻,薄薄的唇緊抿,美中不足的是有些蒼白。白袍腰間繫著一塊細長的烏色玉佩,和一綰紫色的流蘇。隨著的移動和動作,輕微地擺動。
&ldo;茅山道觀的各大長老和主子我已經在二旬之前吩咐人妥當安置,只待青雲子前輩點頭答應帶領我教前往傳聞中埋有&l;執明匙&r;的遼後陵……&rdo;正孜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