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進明從隔壁房間出來,問:“馬小二咋走了,你也不客氣留他吃飯。”
“春暉不在我們這裡幹了,他要到馬總那兒開車。”袁野平淡地說。
“錢少留不住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留。”胡進明感嘆,“我們還得打緊找駕駛員。”
“三條腿蛤蟆難尋,駕駛員多的是,好再來楚經理給我說過,他小舅兄想給我們開車,我當時沒答應,通知他來就是。”袁野說出心裡盤算。
“你通知他來吧,你值班還能將車子磨走,我是不行,老胳膊老腿,不想學車子。”胡進明沒有人選,比他還急。
袁野打通好再來的電話,和楚經理說了這事,楚經理忙不迭答應,說舅兄下午就來上班,他高興之餘,邀請袁野帶派出所弟兄們去吃飯,袁野沒回絕,說改天吧。
下午,劉曉強溜達到所裡,邀袁野到南陵村去看看,袁野說喊上金所長,劉曉強上了派出所的車,發現駕駛員換了,袁野介紹新師傅是楚經理舅兄,劉曉強叫道:“不行,老楚呆請我們吃飯。”
楚經理舅兄楊雲久長得憨,性格也憨,笑著說:“我來請,劉書記只要瞧得起我,晚上到我姐那兒,所長、指導員陪著。”
劉曉強見他信以為真,倒有些不好意思,說:“我和你姐夫熟,說兩句玩笑。”
車子從鄉政府彎了一趟,將金雲準接著,向南陵村駛去,路過石臼塘,他們沒往村址岔,順著一車寬的石子路,直奔白雲寺,兩旁綠陰遮地,爬個慢山坡,在一開闊地停車,山上,老松疊翠,楓林盡染;山下,竹林鎖幽,綠水環繞;袁野下車見原先三間瓦房的白雲寺只剩下殘轉碎瓦,舊址下面是一施工工地,扎的鋼筋像雨後春筍,露了頭,只是未見施工人員,袁野身邊一角搭了個棚,一金燦燦的彌勒佛屈尊下架,隨餐風飲露,也笑口常開。
棚裡出來一傴僂老漢,問:“你們可上山進香?”
“老人家,這工地怎沒人呢?”劉曉強奇怪地問。
“沒有錢買材料,停工了,大和尚出去化緣去了,這兒就我一個,看看工地。”老漢歲數已高,耳朵倒不背。
“可看到村裡幹部?”袁野上前問。
“前幾天,書記來過,這兩天沒看到書記,書記讓我望著,還不曉得望到哪一天。”老漢的話裡透出他是本地人。
“哦,書記來了!”金所長驚喜地叫。
陳永柱從土坎上來,那不毛之地的光頭顯眼得很,他們待他走近,劉曉強笑著說:“沒打你招呼,先看看你工地。”
“你們來時,我在對面坡上鋤地,看到我們家所裡車子,我曉得你們來了。”光頭書記樂呵呵地說。
“大和尚化緣去了,陳書記咋不在廟裡主持。”袁野板著面孔,像上級檢查組蒞臨,每一句話都代表著組織。
“化緣也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施工的廖經理向他要伙食費,大和尚一毛不拔,廖經理和他吵了一頓,帶著他的人走了,大和尚說到南方去,找有錢的施主來投資。”光頭書記看了袁野一眼說,“幸虧,我們沒聽和尚話,幫他賒材料,不然和尚一走,我們在家還呆得住啊,要錢的早就攆到家。”
“我就擔心你們陷進去,蓋廟開發旅遊是好事,但憑你們村,哪有這個財力,縣裡在山北面成立管委會,養著一大幫人,忙著幾年,也沒大頭緒,旅遊只能政府引導,政府直接投資,沒有大本錢,也是半死不活的,還得從招商上想點子,就從你們目前施工現場看,不撂下四、五百萬能蓋起來,靠幾個香錢,咋能填這個洞。”劉曉強侃侃而談。
光頭書記不住地點著大腦瓜,像水裡按著皮球,一上一下的,他誠懇地說:“劉書記說的對。”
袁野發著牢騷:“陳書記,大和尚太不仗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