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便後悔了,安置好族人後她便回了燧人氏,但輞川海畔五百里燧人氏已化為焦土,遍地屍骸,而那自此成了她一生中最大也是唯一的悔恨,那之後的很長歲月,連山氏族的子孫都無法在人族中抬起頭來。”
公子璟低下了頭,錯愕不已。“我不知道,子奕不曾與我說過這些。”
“你不知道很正常,古九州帝國最初的五千年,連山氏族是人族最鋒利的矛與盾,九成九的族人都死在了同異族作戰的戰場上,人們也就漸漸忘記了蠻荒紀時連山氏族的背盟,子奕雖是巫彭,但蠻荒紀時的很多秘聞他並不知道。”蘇三七惋惜的摸了摸公子璟的腦袋:“雖然你不知道,但不知者無罪在連山氏族從來都不成立,離王無忌雖是你的父親,但做為連山氏的子孫,背叛人族利益的哪怕是你的親生骨肉,你也應第一時間將其處以極刑,你做不到便是對氏族的背叛。”所以公子璟的雙腿仍被齊膝砍掉了,名字也永世不得載入連山氏的族譜中,而他的子孫也永遠都不能承認有他這麼一位祖先。
公子璟沒有說話,但他知道,若是日後他沒有子嗣,那麼他與連山氏的交集也就到此為止了。
蘇三七送走了公子璟,微微嘆息,希望明白清楚了連山氏族的特殊情況後公子璟不會再怨懟於小歌,他的遭遇不能怪小歌,換了連山氏族的任何人都會處置他,並且比起小歌只會更狠更毒,要怪只能怪公子璟為何生為連山氏的後裔,還是直系。
“可滿意?”蘇三七忽道。
御風慢吞吞的從半人高的草叢中坐了起來,含笑道:“很滿意。”原本還考慮若公子璟怨懟小歌,有報復小歌的心,哪怕是犯連山氏的忌諱他也要想個法子將公子璟送去見離王無忌,不過如今不必了。
想了想,御風忽問:“華歆王與連山姝當真有殺母之仇?”
蘇三七點頭。
御風覺得這世界真神奇,兩個有著殺母之仇的人竟然成了人族歷史上千古傳頌的明君賢臣,演繹了一出君臣相得的大戲。“連山氏族不是睚眥必報的嗎?”連山氏難道也會欺軟怕硬?
蘇三七反問:“我可曾說過姒姝不曾報復華歆王?”連山昌僕敢在八千年前算計華歆王的子孫,做為始祖的姒姝又怎會是善茬,哪怕迫於良心與大局的壓力,姒姝不得不臣服華歆,但那並不代表她就能當風媣被殺的事不曾發生過。
御風疑惑茫然的看著蘇三七,雖然他不清楚真正的歷史,但他知道,華歆王活了兩千多年,幾乎活成妖怪了,而姒姝,也活了三四百年,雖然與華歆王不能比,但她的確死在了華歆王的前頭,而從她死後華歆王對連山氏族的善待可以看出,這對君臣並沒有翻臉。
蘇三七嘆道:“這世上最狠最毒的報復不是殺死仇人,而是誅心。”蘇三七覺得自己那位祖先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奇葩,用生命鋪平了華歆王的帝君之路,卻又誅心。華歆王活了兩千年,令後世無數君王豔羨,但有誰知道華歆王越活越非人,以至於她最後不得不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人族與羽人雖能通婚,但因為羽人的胎兒所需的能量太過龐大,只有羽人自身或是比他們更強大的種族的女子才能孕育最完美的子嗣,因此以人族女子的身體孕育羽人的子嗣等於玩命,姒姝會幾百歲就死了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她生下了羽王八世的子嗣,一個女子能夠拿自己的生命賭博只是想生下一個男人的孩子,說她不愛那個男人,鬼都不信,但正是這個冒死生下了羽王八世唯一子嗣的女人毀了羽王八世的王朝,為人族的發展撬出了一扇窗子。
做人做事極端不稀奇,稀奇的是同時踩著南北兩極,姒姝堪稱空前絕後。蘇三七很好奇,華歆王與羽王八世,在知道姒姝死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是笑還是哭?
御風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在蘇三七的眼神中讀出一大片內容,不由汗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