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關係?那麼多的高檔轎車,為什麼會擁擠在這座環境髒亂差的城中村裡?一個擁有幾十萬上百萬元的座駕,一個在城中村開店煳口,他們的身份相差懸殊,就像一個是大宋皇帝的情人李師師,一個是陽穀縣城裡賣脆梨的小鄆哥,他們又是透過什麼連線在一起?
有一天下午,我專門留意了這些店面,這些店面只有在中午過後才陸續開門。店面裡只擺放著一個玻璃櫃臺,櫃檯裡放著幾包口香糖,幾卷衛生紙,幾盒恰恰瓜子。幾罐可樂雪碧。這些店面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商品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他們又依靠什麼來維持生計,依靠什麼來繳納房租?慘淡經營的店面,老闆應該愁容滿面,但是,這些店鋪的老闆紅光滿面,言笑晏晏,神采飛揚,從他們一張張保養良好的臉上,絲毫讀不出萎靡頹喪的內容。他們坐在店鋪門口,大聲說著,笑著,用我聽不懂的方言。他們看起來很開心。
疑惑接踵而來。
有一次,我在城中村散步,城中村的後面是一座低矮的小山。我來到山腳下,看到幾幢貼著瓷磚,看起來乾淨整潔的樓房。樓房的每扇視窗,都安裝了防盜網,窗戶緊閉。樓房的下面,是幾間店鋪,店鋪中間的地面上,放著一尊樹根雕刻而成,又用清漆塗抹得油光發亮的巨大的茶几。茶几上放著幾個酒杯一樣大小的茶杯,透明的茶壺裡裝著又黃又亮的茶水。幾個男人正圍著茶几喝茶,殘餘的茶水倒在茶几上,順著細細的管道,流進放在地上的塑膠桶裡。茶几上,還放著一隻烏黑髮亮的蟾蜍,蟾蜍的嘴巴里銜著銅錢。後來,在很多閩南人開設的店面裡,我都見到過這樣別具特色的茶几。
他們在喝茶,他們的眼睛卻沒有閒著,他們時不時地就會向門外張望,他們警惕得就像腰間別著一把木頭手槍的小兵張嘎。
幾間店鋪的中間有防盜門,防盜門的小門開啟著,我走向小門,想走上去,直覺告訴我,這座樓房裡一定埋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剛剛走到防盜門門口,店鋪裡就衝出了兩個男子,一名穿著紅色上衣,一名穿著白色上衣。他們攔住我,惡狠狠地問道:“幹什麼?去哪裡?”
我說:“內急啊,找廁所。”
紅色上衣的男子嗤笑我說:“跑到這裡找廁所?走吧。”他伸出雙手,做出推掀我的姿勢。
我轉身走了,慢騰騰地拐進一條小巷,走出了幾十米,突然一回頭,看到身後跟著一名男子,那名男子穿著白色上衣,就是剛才攔截我的那名白衣男子。他看到我回頭了,下意識地向牆角閃避。我裝著沒有留意到他,在密如蛛網一樣的小巷裡拐來拐去,到了最後,估計擺脫了白衣男子,而我自己卻迷路了。
那天我回到家時,已經到了晚上八點,我在棋盤一樣的城中村裡轉來轉去,居然轉了好幾個小時。
剛開啟房門,還沒有喘一口氣,畫家就上門了。畫家消瘦的臉上有幾塊瘀傷,雙眼也腫起來了,他坐在我的床上,憤怒地喘息著,夾雜著咬牙切齒的咒罵。我問:“怎麼了?”
畫家說:“我剛剛被人打了。”那天晚上,我在城中村迷路了,像一頭蒙著眼睛拉磨的驢一樣,在棋盤一樣的村子裡兜著圈子,畫家走進了重慶酸辣粉店。
酸辣粉店是畫家除過我的出租房外,最喜歡去的地方。那段時間裡,我一直懷疑畫家喜歡上了那個美若天仙一樣的重慶美女,每次從她看著那個女孩的眼神中,我都讀出了非常複雜的內容,但是畫家矢口否認。
高大美麗的重慶美女,一定讓畫家心猿意馬,仰慕不已。有一次,我和畫家在酸辣粉店吃飯,旁邊的一桌是兩個尖嘴猴腮的男子,他們看著重慶美女彎下腰,從水桶裡撈起紅薯粉,翹起渾圓豐滿的屁股,屁股被包裹在緊繃繃的牛仔褲裡。他們吸溜吸溜地吸著口水,悄悄地說:“這麼漂亮的女人,不當妓女實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