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可是,等一等。”
“什麼?”
“是不是有人吹口哨?”
“真的,我好像也聽見了。”
兩個年輕人聽了聽,從“驕傲騎士”那邊傳來第二聲口哨。“伯爵先生,”埃爾諾通說,“請原諒,我失陪了,不過我相信這正是給我的訊號。”
第三聲口哨聲響起來。
“去吧,先生,去吧,”亨利說,“祝您幸運!”
埃爾諾通步履輕快地走了。他的交談者看見他消失在黑黝黝的街道里,又在燈火通明的“驕傲騎士”射出的燈光下重新出現,然後又不見了。
亨利呢,他比以前更加悶悶不樂,因為這種對抗曾經使他暫時擺脫了麻木狀態。
“好,”他說,“讓我們做我慣常做的事吧,讓我們像往常習慣地那樣去敲這扇永遠不開的該死的門。”
他說著這話,踉踉蹌蹌地朝那幢神秘房子的大門走去。
五十八 門開了
但是,到了那幢神秘的房子門口,可憐的亨利又像往常那祥躊躇起來。
“勇敢點,”他對自己說,“去敲門!”
他又朝前走了一步。
不過,他敲門以前,又回頭望了一下,看見那家客店的燈光映照在路上,非常明亮。
“那邊,”他自言自語,“有些人為了愛情,為了快樂走進去,他們是給人叫去的,甚至自己並不需要;我為什麼不能有平靜的心情和無憂無慮的笑容呢?也許我也應該走進那邊去,而不應該枉費心機地想走進這邊。”
聖日耳曼·德·普雷教堂的鐘聲在空中憂傷地震盪。“好啦,已經響十點鐘了,”亨利低聲說。
他腳踏在大門門檻上,接著抓起叩門錘。
”可怕的生活,”他低聲說,“老年人的生活!啊!哪一天我才能說:美好的死,令人愉快的死,舒適的墳墓,向你致敬!”他又敲了一下門。
“沒有錯,”他一邊聽,一邊繼續說,“這是裡邊的門的吱吱聲,這是樓梯的嘎吱嘎吱聲,這是走過來的腳步聲:仍舊是這樣,仍舊是這些聲音。”
他第三次敲門。
“再敲這一下,”他說,“最後一次了。沒有錯,腳步聲越來越輕,僕人隔著鐵柵欄在看,他瞧見我這張蒼白的、陰森的、討厭的臉,然後沒有一次開門,就走掉了!”
一切聲音都停止了。這似乎證實了這個可憐的年輕人的預言。
“再見,無情的房子,明天再見,”他說。
他彎下身子,讓前額跟門檻一樣低,真心誠意地吻了一下花崗石門檻,使得堅硬的花崗石也打了個哆嗦,其實,花崗石並不比房子裡的人的心腸更硬。
接著,他像頭天夜裡做過的那樣,也像打算下一天做的那樣,離開了。
可是,他剛剛往後退了兩步,就聽見插銷在鎖橫頭裡響了,不免大吃一驚。門開了,僕人深深地鞠了個躬。
他的模樣我們在他和羅貝爾·布里凱會見時曾經描寫過。“晚上好,先生,”他說,聲音沙啞,不過對德·布夏日來說,這聲音他覺著比我們在仍舊夢見天堂那些兒時睡夢中所見的小天使的最美妙的合唱還要悅耳。
亨利己經走開十多步,他渾身哆嗦,神情狂亂,忙不迭地往回走,步子那麼明顯地踉踉蹌蹌,僕人怕他倒在門檻上,趕緊扶住他。僕人這樣做時,臉上明顯地露出尊敬和同情的神情。
“喂,先生,”他說,“我在這裡,請您告訴我,您要幹什麼?”
“我愛得如此狂熱,”年輕人回答,“以至於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還在愛。我的心跳動得如此厲害,以至於我不知道它是不是還在跳動。”
“請您先在這兒我的身旁坐下,”僕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