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刀柄上。
“真的是他,”他喃喃自語,“他朝這邊來了,他還在跟蹤我們!他要把我們怎麼樣呢?”
那個旅客把雙手交叉在胸前,他的馬伸長脖子使勁喘氣。他沒說一句話;但從他那時而朝前,時而朝後,時而朝小巷裡望去的炯炯的目光,不難猜出他正在思忖是該向後轉,還是往前走,或是朝客店而去。
“他們往前走了,”他輕輕地說,“讓我也往前走吧。”他放鬆緩繩,繼續往前走。
“明天,”雷米對自己說,“咱們得換條路。”
他去找正在心焦地等著他的女伴。
“怎麼樣,”她低聲說,“有人跟蹤我們嗎?”
“沒有,是我弄錯了。大路上就只咱們倆,您儘管放心睡吧。”
“哦!我不困,雷米,您是知道的。”
“那您至少得吃點東西,夫人,因為昨天您已經一整天什麼也沒有吃了。”
“好吧,雷米。”
可憐的女僕又給叫醒了,她第二回爬起身來,跟第一回一樣神色愉快,她弄明白他們要什麼以後,從餐具櫥裡取出一大塊鹹豬肉,一隻凍野兔和一碟果醬;隨後又端來一罐覆滿泡沫、冒著氣泡的盧凡啤酒。
雷米走到桌邊,坐在女主人身旁。
她往帶柄的酒杯裡倒了半杯這種啤酒,但只潤了潤嘴唇,又掰下一塊麵包,但只吃了一點兒,然後她推開酒杯和麵包,仰靠在椅子上。
“怎麼!您不吃了,我的老爺?”女僕問。
“對,我吃好了,謝謝。”
女僕於是瞧著雷米拿起他的女主人掰下的麵包,慢慢地嚼著,又喝了一杯啤酒。
“那肉呢,”她說,“您不吃點肉嗎,先生?”
“不,我的孩子,謝謝。”
“難道您覺得這肉不好嗎?”
“我可以肯定,它一定好極了,可是我不餓。”
女僕雙手合在一起,表示這種罕見的飲食節制使她驚奇到了怎樣程度:她的那些出門旅行的同胞們可從沒這樣的習慣。雷米懂得在女僕的這個祈求的姿勢裡,包含著那麼一點氣惱的意味,於是丟了一塊銀幣在桌子上。
“哦!”女僕說,“要找您那麼多錢,我的天主!您還是留著您的銀幣吧:您二位一共才吃了六個銅板!”
“這個銀幣都歸您了,我親愛的,”女客說,“我的哥哥和我都吃得很少,確實如此,可是我們不想減少您的收入。”
女僕高興得滿臉通紅,與此同時,同情的淚水也溼潤了她的眼睛,剛才那幾句話說的是多麼悲傷啊。
“告訴我,姑娘,”雷米問,“從這兒到梅克林有近道嗎?”
“有的,先生,但是很不好走;其實呢……先生也許不知道,有一條挺好的大路。”
“噢,姑娘,我知道。但我要走另一條。”
“天哪!我可已經跟您把話說在頭裡了,先生,因為啊,您的同伴是個女的,這條道就加倍糟糕啦,尤其對她。”
“糟在哪兒,我親愛的?”
“糟在啊,今晚上,大群大群的鄉下人要穿過這一帶到布魯塞爾去呢。”
“到布魯塞爾去?”
“就是,他們是暫時遷移到那兒去的。,
“他們為什麼要遷移?”
“我不知道,這是命令。”
“誰的命令?德·奧蘭治親王的?”
“不是,是王爺的。”
“這個王爺是誰?”
“喔!天哪!您問我問得太多了,先生,我不知道,不過歸總一句話,從昨晚上起,有那麼多人在遷移。”
“這些遷移的都是些什麼人?”
“居民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