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乾乾淨淨,哪來的灰塵?
傅青爵漫不經心地看去,他什麼都沒看到,就含糊地“嗯”一聲,。露珠兒怎麼會騙他?她當然說的是實話。
傅青爵濃長的眼睫落在眼上,過一會兒,又偷偷用餘光去看楚清露,猝不及防,對上楚清露垂下的眼。她面有興味,他不自在地紅了臉。
但是端王殿下理直氣壯地咳一聲,“那我們來商量一下路線。”
“你決定就好。”
他決定就好……
傅青爵心頭暗喜,想著今晚的露珠兒真可親。他心裡喜歡得不行,可只正襟危坐,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她。
楚清露就欣賞傅青爵那驕矜傲慢的樣子,心裡醞釀著怎麼調、戲傅青爵,面上同樣很是正經。
這對正經的少年男女,認真地談論路線……談了整整一晚。幾句話便能說完的事,一個硬在胡說八道七拐八拐,另一個心不在焉地聽著敷衍點頭。同樣醉翁之意不在酒,同樣心裡小人雀躍得想大跳大笑,也同樣都得到了滿足。
且不說第二日天亮後,端王殿下要如何向楚曦夫妻解釋“我準備拐走你家閨女”這件事,在盛京的寒音寺中,檀機做完早課,才抬起眼,就怔然發現,楚姑娘託著下巴坐在他對面,已經不知津津有味地看了他多久。
楚彌鳳語氣柔若三月春風,“小和尚,我給你送齋飯來了。我在這坐了半天,你都不理我啊。”
檀機看到了旁邊的食盒,有些侷促。他不太習慣和陌生人這麼親近,這些日子來,卻不管走到哪,好像都能碰到楚姑娘,這讓他不自在。
楚彌鳳一笑,起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待你好是應該的。小和尚,你可別多想啊。”說起“救命恩人”,她的語氣有些縹緲和傷感。
檀機依然未說話,聽楚彌鳳似自言自語,“我從來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卻屢屢被她加害,總是擺脫不了她。小和尚,你們佛家講‘孽’,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得罪過她啊?”
“阿彌陀佛,施主若有難事,可說給佛祖聽,他會聆聽施主的難處,幫助施主。”檀機語氣一貫的溫和,沒有起伏。
楚彌鳳藏起眼底的冷笑,面上擺出悵然之色,“講給佛祖?你不是佛嗎?小和尚,你不願意聽我說?”她停頓一下,手掩面而泣,“也是,我這樣的人,只會汙了佛門之地,小和尚你不喜很正常。”
“施主莫痴。”檀機連忙站起,白淨的面上顯出幾分慌亂。他從未見過有姑娘當著他的面哭泣,淚水若珍珠般,從指縫間滲出。他惶惶伸手,想安慰她,想起不妥,又收回手。反覆幾次,心中頗為為難。
“檀機?”門外有女童聲,個子玲瓏的小姑娘著鵝黃色湘裙,站在門檻外,疑惑地看著這一切。
“小施主!”檀機語有驚喜放鬆之意,快步相迎,目中瑩亮。
楚彌鳳哭泣的身子一僵,忙側身用帕子擦去臉上淚痕,回過神時,看到九歲的女童正拉著檀機說笑。她目光冰冷地看著,忽看到那女童不經意地看向她,她連忙調整表情。
許淨池生疏一笑,“楚姑娘。”
楚彌鳳淡淡回禮,她心裡對許淨池的戒備不減。這個小姑娘心機極深,前世就差點壞自己的事。又頂著前世小皇后的頭名,讓楚彌鳳對她不喜到極點。
許淨池笑得天真無邪,“我下了山,才知道楚姑娘的家世那麼厲害。”
楚彌鳳臉上的表情再次僵住,和許家比家世?!
許淨池走向她,仰頭看著她,一臉疑惑,“我聽說你和楚清露楚姑娘是親戚,可她離京回家,你怎麼都不送呢?”
“楚清露離京回家了?”楚彌鳳驚訝道。
許淨池眨眼,笑著點頭。她說完,便回身纏著檀機,和他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