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把左手背過來,終於,我抓住了那隻鉗在我後腰的利爪。茫茫的沙海已經消失,平展的碧綠的大草原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我舉著藏刀奮力向上刺進那鳥的羽毛厚實的腹部,那鳥驚顫了一下,張口呱地叫了一聲。我又收刀再猛刺上去,就聽到哧的一聲藏刀捅進去大半截。一股熱血順著我的手臂湧流下來。那惡臭的血腥氣令我作嘔。巨鳥慘叫著渾身痙攣著,突然鬆開了那雙巨爪。於是我的身體呼地落下來,幸虧我的左手還緊緊抓住那鳥的腳脛,筆直地懸掛在巨鳥的下面。大鳥還在流血,血珠在空中飛濺。惡鳥又撲騰著爪子,彎下鳥頭張著堅硬的大喙來啄我的臉。我揮舞著藏刀奮力削砍它,雖然徒勞,也使那鳥不敢妄動。

驚嚇和疼痛使惡鳥那雙穩健有力的巨翅變得慌亂,從空中直墜下來。幾秒鐘的功夫,我的身體就感到被什麼巨大的力量撞擊了一下,接著那巨鳥的龐大身軀鋪天蓋地壓在我身上,頓時,周圍漆黑一團。

我被窒息了,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知覺。

七、身陷鬼沼

當我從昏迷中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綠草地裡。太陽已經西斜,紅霞滿天。

我坐起來,覺得渾身的筋骨劇痛,象散了架。襤褸的衣服沾滿血汙。在我的身旁有兩根扇子般的黑羽毛,落在草尖上。我這才想起在空中與那隻惡鳥的生死搏鬥。只是那巨鳥已經負傷不知逃向何處去了。遠方是隱隱約約的淡藍色的布喀達坂山,連綿起伏,峰巔白雪皚皚。山腳連著開闊的戈壁沙漠,沙漠接著平坦的翠綠的草甸。這是沙漠中的綠洲。

傷口的疼痛令我咒罵那惡鳥,但也要感謝它。不是因為這惡鳥,我會困死在沙漠中。我的旅行包遺留在沙漠裡了,鋼砂火藥槍、手電筒、行軍水壺、尼龍繩索都沒有了,除了身上穿著的何西鳳編織的毛線衣、皮夾襖裡的《踏雪尋梅圖》和手裡的那柄七星藏刀。現在我得儘快找到水和食物。我試著站立起來,但渾身巨痛又使我撲倒在草地上。草地是白泡沫狀的鹽鹼地。一叢叢的蘆葦正長得旺盛,綠茵茵的,莖杆矮小。駱駝草一簇簇形成小山包,向四周伸出尖利的刺。我用藏刀刨挖一叢蘆葦,白花花的一層鹽鹼被剝開,土地漸漸的溼潤,拔出一截白嫩嫩的蘆根,迫不及待地塞如口中,連泥帶沙咀嚼著,蘆根裡榨出甜絲絲的水份,最後連渣也吞下肚去。又連拔幾根,吃過後覺得有些力氣了。在水份較充足的地帶,又挖掘到幾支聳立在土裡象香腸棒似的粉紅色的鎖陽,味道微鹹澀。

我爬上一個土坡,抬頭眺望,發現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水映著西天淡淡的晚霞。在河上游的遠方,半空中升起一縷筆直的煙柱,那是炊煙!有煙火必有人家。我想起“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句唐詩來。

我如釋負重地吐了口氣,便蹣跚著走到小河邊。河水很清,靜悄悄地流淌,兩隻麻雀受到驚嚇,喳喳地叫喚著飛離河岸。我蹲下身,咕咚咕咚喝了個飽,雖然味道鹹澀,但渾身舒服極了。微微的涼風拂過,四處靜謐,偶爾能聽到一兩聲斑頭雁的鳴叫和野鴨撲楞楞從河邊的蘆葦叢中飛起的響聲。我朝著那炊煙升起的地方放聲呼叫,但隨即就被空曠的原野吞沒。無濟於事,只好涉水過河。河水不深,只沒到膝蓋,涼涼的水流在我兩腿間泛起漣漪。

一彎皎潔的新月已經升起,草地裡佈滿明明幽幽的影子。黑綽綽的是草垛,明晃晃的是鹽鹼沼澤。這一帶水草肥美,空氣裡瀰漫著青草味和牛羊糞的臊味。因為多水,常年積澱的腐草漚成了爛泥,成了黑乎乎、粘稠如漿的沼澤地。我尋著突起的草墊子一蹦一跳地前進,儘管後腰和腿部還在隱隱作痛。兩隻腳粘滿了泥漿,沉甸甸滑膩膩的。有幾次我差點滑進沼澤,虧得抓住了柔韌的蘆葦,才爬上來。但最終我還是沒能逃脫厄運,一腳踩在一棵草墊上,不想草墊虛浮在爛泥上,使我腳下一滑,失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