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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9頁

數年前,柳亦青單劍入宮,殺了當時的南晉皇帝,便是這種改變的明證,一個嶄新的時代來臨了,他是第一個掀起帷幕那角的人。

人間失去了守護者,規則開始崩壞,新時代將會重新變得原始蠻荒而血腥,每個人都有機會用自己的力量講述自己的道理。

強者是這個新世界的主人,柳亦青是強者,他今夜面對的敵人,也都是強者,都是有資格講道理的人,他只希望能夠快一些。

所以他沒有看趙思守,因為這名瘦道人雖然是南海一脈的知命境強者,是趙南海的兒子,但不是他真正的對手——不是他的對手。

柳亦青看著夜色,說道:「那麼,來吧。」

夜色如水般靜謐,那道聲音沒有響起,也沒有人走出來。

趙思守的臉色有些難看,乾瘦黝黑的皺紋裡有些不甘,但他沒有出手,因為他聽到皇城裡傳來一道腳步聲。

皇城四周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那道腳步聲。

那道腳步聲很穩定,很有節奏,那雙腳上穿著的鞋應該不是皮的,而是棉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就像是木頭折斷的聲音。

一名少年從皇城裡走了出來。

火光把地面照的有若白晝,也把少年的影子照的異常鮮明,只是無法看清楚他的容顏,只能看清他穿著件青色的舊衣,青衣邊緣繡著嶄新金線——西陵神殿裡,只有紅衣神官才有資格繡金線,令人不解的是,少年沒有穿紅色神袍,青衣洗的發白,看上去就是名小廝。

大概是因為他習慣了做小廝的緣故。

柳亦青側臉,靜靜聽著腳步聲,握著劍柄的手時松時緊,似乎其間也有某種節奏,在與那道腳步聲相和,或是相戰。

隨著行走,青衣少年的身後不停響起金屬磨擦聲,十三把細長的刀緩緩探出刀鞘,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

那些刀就像花瓣,他便站在花中間。

他停下腳步,抬頭向夜穹望了一眼,因為這個動作,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頰,平凡的眉眼被耀的很清晰,臉色有些蒼白。

同樣是臉色蒼白,城牆上南晉小皇帝的臉蒼白的很是怯懦不安,他臉上的蒼白裡卻透著某種令人畏懼的瘋狂。

除了身後由刀組成的花,他的手裡捧著一朵金色的大花,他看著那朵金花,神情很是虔誠狂熱,目光裡彷彿蘊著極高溫的火焰。

他伸手摘花瓣,同時喃喃念道:「死,不死,死,不死……」

摘一片花瓣,說一聲死,再摘一片,說一聲不死,最後一片花瓣離開花莖,落在地面上,同時他說了聲死。

青衣少年有些高興,像孩童一樣天真的高興,臉頰顯得更加蒼白,他看著輦上的柳亦青,聲音微顫說道:「你今夜要死了。」

他的聲音有些微顫,是因為有些緊張,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戰鬥過,但他並不畏懼,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輸,在昊天的世界裡。

柳亦青沒有說話,他很清楚,無論這個少年怎麼數,最後都必然是一個死字,因為他雖然不能視物,但知道對方是誰。

皇城四周的人們也知道這名青衣少年的來歷,包括南晉小皇帝在內,所有人都顯得有些興奮,又因為敬畏而絕對沉默。

深春時節,西陵神殿大比,有位青衣小廝奪了頭名,他沒有師承,便在數月前,他還不能修行,但一場春雨便讓他知命,包括西陵神殿掌教在內,沒有人知道他的潛力極限或者說真實境界在哪裡,他的出現有若神跡。

在昊天信徒眼裡,他才是真正的道門天才,無論是曾經的葉蘇還是傳聞裡的陳皮皮,都無法與這名青衣少年相提並論。

因為他是昊天留在人間的禮物。

他叫橫木立人,曾經是天諭院砍柴的青衣小廝,現在是西陵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