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兩聲,接連的有千餘聲。文命等又驚醒了,見並沒有事,再睡著去。隔了多時,又聽得彭彭彭三聲,接著東三聲,西三聲,約有一千幾百聲。隔了多時,又聽得彭彭彭彭四聲,接著東四聲,西四聲,總共約幾千聲。大家都睡不熟了。國哀罵道:“可惡之極!不知道什麼怪物如此擾人清夢。”伯益忽然想著,說道:“我知道了。這個一定是鼉鳴。我從前看見一種書上說,鼉善鳴,其聲似鼓,其數應更。初更時則一鳴,二更則二鳴,三更則三鳴,四更則四鳴,五更則五鳴。我們且聽它有沒有五鳴。
”眾人於是屏息假寐而靜等。隔了多時,果然彭彭五聲,東五聲,西五聲,約有三四千聲。伯益道:“照此看來,是鼉無疑了。東海神說有六百隻鼉,當然有這許多聲音。”國哀道;“擾人安睡,可惡之至。明朝請崇伯遣去它吧。單是黿已夠了。
”文命道:“這話恐不是如此說。古聖人為辦事精勤起見,雖夜間就寢,亦不敢過於貪逸,常叫人在那裡計算時間,隨時報告。過多少時間,則有人更代,因此所以叫作更。到了幾更,必須起來辦事,是所謂勵精的制度。我聽說前朝有些帝王制了些銅籙,半夜之中,常叫那守夜之人投在階下,鏗然有聲,以便驚醒,亦正是勵精的意思。現在這黿鳴正所謂天然的更夫,應該利用它,以為勵精之助,何可遣去呢?”眾人聽了,都以為然。國哀亦不響了,不到一時,天色黎明,眾人亦不復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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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回 禹至毛民等國 黿鼉代為橋樑
第一百二十六回 漫話扶桑國 詳說君子情
天明之後,大家又商議動身。文命道:“駕橋樑之事,我看不可再行了。大海之廣,一步一步走起來,不但疲勞,而且曠日持久,不如各人分乘一黿,或一鼉吧。昨日那些黿鼉從後面趕到前面,輪流更替,非常之迅速,假使叫它單獨馱一人走起來,一定是很快的。”眾人都以為然。
於是文命再發命令,向各黿鼉道:“今天我們不願駕橋了,止須二十一隻黿鼉已足。你等願意馱載我們的,留在此地,否則可各自散去。辛苦你們了。”哪知命令發了,眾黿鼉依舊不散。那原舊載著文命等的二十一隻則分波撥浪,直向東方進行。
其餘的載沉載浮,緊隨不捨,其行之迅速,幾不下於二龍。
文命等坐在黿鼉背上覺得分外逍遙。然而那照人的朝陽亦分外耀眼,並且分外炎熱。不知何故,歇了多時,遠望前面,彷彿似有陸地一線橫著。大翳騰起空中一望,仍復下來報告道:“到了一個大陸了。”轉瞬之間,陸地已甚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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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岸邊,許多岩石受濤浪的衝擊,澎湃作響。文命等尋到一個港灣,相率上岸。走了幾里路,但見密密層層都是樹林。
那種樹似桐非桐,根下長出許多筍,而顏色甚紅。大家看了,不知其名。後來遇到土人,仔細詢問,才知道這個地方名叫扶桑國,這種樹就叫扶桑,又叫溥桑。又叫搏木。郭支道:“扶桑之名我早已聽見過,原來名雖叫桑,實則沒有一點像桑樹。
”那土人聽了,笑道:“諸位想是從中華國來的嗎?我嘗聽見老輩說,離此地西面二萬多里,有一個大國,名叫中華國。他們那裡有一種樹,名叫桑樹,它的葉給一種小蟲吃了,會得吐絲,可以織布織錦,是真的嗎?”文命應道:“是,但是專叫作錦,不叫作布,布是另外一項東西織的。”
那土人道:“敝處這種扶桑樹,它的皮剝下來,撕細了可以織布,亦可以為錦。敝處老前輩要想比擬中華桑樹的有用,所以取名叫桑,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敝處東面有一個海,名叫碧海。碧海之中,地方萬里,上有太帝之宮,是天上太真東王父所治之處。他那個地方頗多林木,從前那邊的仙人曾經到過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