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設教,一種桑服苗民的策略,不知究竟是不是。後來帝舜又與眾諸侯就在壇下一座賓館中共同宴飲。這日正值望日,一輪明月高掛天空,照得萬里河山如銀似水,都覺快樂非凡,盡歡而散。
次日,諸侯紛紛告辭歸去,帝舜亦載了瑪瑙再向南行。一日走到零陵,離有庳不遠,忽有人來報,說有庳國君已去世了。
帝舜手足情深,當然傷悼之至,但亦無法可想。本來載了寶露前來,原想仗它的力醫治象病的,現在人既死了,那麼這寶露亦無所用之。於是就將它安置在零陵之地,自己卻與從人急急趲行。後來零陵地方的人給舜造了一個廟,將這瑪瑙甕安放在廟前。不知何年何月,廟塌了,瑪瑙甕亦埋人地。到得秦始皇南巡到零陵時,偶然掘地,得到這個甕,可容八斗,亦不知道它是何人所造的。直到漢朝的東方朔,它是博古通今之人,知道這個甕的歷史,方才給它說明,又給它做了一個《寶甕銘》,因此流傳到後世。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帝舜到了有庳之後,在象靈前慟哭祭奠一番,自不消說。一面仍叫象的長子承襲君位,並訓勉了他幾句。象的事情至此總算結束。想想象的為人,屢謀殺舜,又想篡奪二嫂,平日又非常傲慢,可謂極無良心之人了。但自經帝舜感化之後,頗能改行為善。他在有庳地方,雖然沒有一點實權,一切治民的方法,統由帝舜所派遣的人做主。但是他自己頗知道,自己毫無政治知識,並不去顧問,又不去掣那個代治人的肘。又不是今日要這項,明日要那項,做那驕奢淫佚流連荒亡之事。所以幾十年之中,有庳的地方治理得很好。那些百姓不知道象是沒有實權的,都以為是他用人得當之所致,因此無不歌頌他。
現在死了之後,就給立起一個祠來,春秋祭祀。照這樣看來,象這個人還不算是下愚不移,還算是個中材之人。然而舜竟能夠感化他,這種力量亦可謂偉大了。現在靈博之山?還有他的祠宇,大家尊他為鼻天子祠。雖則中間給唐朝的柳宗元所毀,但是不久依舊復興。直到明朝,王陽明先生且給他做了一篇祠記。一個不孝不弟的人,有如此一種結果,亦足以自豪了。閒話不提。
且說帝舜自從象死之後,鬱鬱不樂,從人恐怕他發病,都勸出外遊散。帝舜依他們,就向東南而行。一日,行到蒼梧之野,路上遇見一個人,仙風道骨,氣概不凡。帝舜詫異,就上前與他施禮,問他姓名。那人知道帝舜是天子,亦非常起敬,慌忙答道:“小人姓何,名侯。今日得遇天子,真是萬幸。”
帝舜便問他:“作何生業?”何侯道:“慚愧慚愧。小人無所事事,妄想成仙,除耕樵之外,專務修練,以求飛昇而已。”
帝舜聽了,搖搖頭道:“這個恐是空話。朕當初亦曾研究此事,吐納導引,行之頗久,神明雖是不衰,然而飛昇談何容易!”
何侯道:“不然。成仙之人有兩種,一種是根器淺薄之人,全恃自己苦修而得,如小人就是這一類。一種是根底深厚的人,不必怎樣苦修,時刻一到,自然有上界真仙前來迎接,如聖天子就是這一類。小人飛昇之期已不遠,聖天子飛昇之期亦到了呢。”帝舜聽了這話,哪裡肯信,說道:“朕向來最惡的是諂媚談詞。南方無人可談,今日和汝相遇,汝萬不可再以這種話來觸耳。”何侯笑道:“這個不是小人的話,是赤松子的話。
赤松子現為昆林仙伯,治理南嶽衡山,前日曾向小人說,聖天子超凡人聖之期到了。明日過此,汝可善為引導。小人所以前來迎接。”
帝舜聽了,益覺不信,說道:“赤松子遊戲人間,在先帝時確係有的,但既然要引朕超凡出世,何不親來,而叫汝來?
假使汝是個凡人,不過和朕一樣,何以能引導朕?假使汝是仙人,必有仙術,必須試演一二與朕觀看,朕方能信汝。”侯笑道:“這亦容易。寒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