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因家嚴命我買物,恰好和你相遇,但是立談過久了,恐怕家嚴記念,我們改日再談吧。
諸位良友見到時,都代我致意。”說著,鞠躬告辭,匆匆地買了物件,急忙歸家。
剛進大門,只聽見他的後母正在那裡嚷道:“我說這種人不可以放他出去,果然一出門,就是半天,不知道他在哪裡做什麼?這點點路,換了別人十次都可以回來了。”舜聽了,不敢怠慢,急急跑到父母面前,繳上所買的物件。瞽叟就問:“為什麼去了這許久?”舜答道:“兒剛才遇見了一個朋友,談了一會天,所以遲了。”瞽叟聽了不語。那後母鼻中哼了一聲,說道:“遇著什麼朋友?不過在那裡遊蕩罷了。這幾年我看你遊蕩慣了,一早出去,傍晚歸來,多少寫意!現在有好多日子不出去,忽然有得出去,自然要東跑西趕,遊個暢快,方才歸來,哪裡是遇著朋友呢?就使有朋友,亦不過這些狐群狗黨,不是好東西。”舜聽了,一聲不敢響。瞽叟又問道:“汝剛才說遇著朋友,是真的,不說謊嗎?”舜道:“是真的,不說謊。
”瞽叟道:“那朋友叫什麼名字?住在何處?做什麼事業?”
舜道:“他叫東不訾,有些人叫他東不識,住在隔溪的東首,從前是在那裡讀書的。”瞽叟道:“你和他是在秦家牧牛的時候認識的嗎?”舜應道:“是。”瞽叟聽了又無語。那後母卻又冷笑道:“我住在這裡十多年,從沒聽見說有一家姓東的人。
況且名字忽而叫不知,忽而又叫不識,捉摸不定,顯系造話,仔細我明朝調查過了問你。”舜答應唯唯。
自此之後,舜又沒得遠出了,終日在家,劈柴燒火,淘米洗菜,擔水洗衣服,抱妹子。有的時候給瞽叟捶背敲腰;有的時候給父母鋪床疊被;有的時候還要照顧他老兄的衣服飲食。
所以終日終夜忙個不了,但是不時節仍是要捱罵捱打,然而舜始終無些微怨色,總是小心翼翼的去做他人子應做的職務。
這年過了殘冬,舜已是十六歲了,生得長大,儼如成|人。
一日,正在洗衣,忽見一個裝束似官吏模樣的人走進門來,問道:“這裡是虞叟家嗎?”舜答應道:“是。”那人道:“虞叟是足下何人?”舜道:“是家嚴。”那人道:“在家裡嗎?
我要見見,有公事面談。”舜道:“家嚴在裡面,但是尊丈從何處來?尚乞示知,以便通報。”那人道:“鄙人就是此邑的田唆,奉大司農之命,督促大家努力耕種的,足下替我去通報吧。”舜答應,即忙請他入內,讓坐;又至裡面通報,扶了瞽叟出來,介紹與田峻。
瞽叟道:“老朽多年失明,失禮恕罪,請坐,請坐。”那田睃道:“虞先生,某此來非為別事,現在春耕之期已屆,而尊處的田至今還沒有動手,究竟什麼原故?所以特來問問。要知道人民以谷為天,現在水災甚大的時候,凡有可耕之田,尤其不可使它荒蕪,這層須要知道。”瞽叟道:“這話甚是。不過老朽雙目久廢,不能工作,大小兒又病了,實在無人能往耕種,尚請原諒。”田峻指著舜道:“這位令郎並沒有玻”瞽叟道:“這是二小兒,今年才十六歲呢。”田峻將舜上下一望,便問道:“足下今年才十六歲嗎?”舜應道:“是。”田唆道:“照足下年齡,尚不及格。但是看足下體格,已經可以工作了,何妨去做做,學習學習呢!現在聖天子注重農業,如有怠惰,要處罰的。汝等可知道嗎?”瞽�